他的生死並不重要,這瓢酒才是不能去的親人。
冷笑過後,少年再問:“還敢胡說嗎?”
嘆氣搖頭,已被人摘了魂。醉漢連話都說不出了。
藉此際,少年立下規矩:“從現在起,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再有半分調笑……”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不待他說完話,醉漢疊聲答應。
微微沉氣,少年發問:“羽妖居東海,無常何西向?”
一聲暗歎:我的小爺,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情對仗拽文嗎?
一呼一息間,立即做答:“小爺,那東海羽妖,敢在三界中自稱為王,必定有一番好本事,幻化無窮自不必說,其心詭詐恐怕在三界中也至少排個第二,否則,天庭撒下九十萬天兵,又怎會拿不下他?也並不是說他的手段就高超到那個本事,而是他的遁化之術無人能破,所以,直到今天,見過羽妖真身的,一個都沒有。”
這隻葫蘆,果然是他的命門。此時他再回話,已是前後有序,不敢再有半句胡言了。
若說沒有人見過羽妖的真身,又該如何將他斬殺?
暗思間,醉漢扯著嗓子又喊:“羽妖的化身有萬,拿不到他的真身,怎能去除了他?所以,我才拉你向西。”
“難道是意欲反之?他的真身一直隱在西方?”
見少年眉目思索,收起慍意,醉漢趁機求上一句:“小爺,你能先拉我上去嗎?這麼吊著,太累了。”
剛答了兩句好話,就想談條件?少年冷目,足下用力,踩疼了醉漢。醉漢臉上現出苦意,咬牙強忍,連聲說:“不拉了,不拉了,就這麼吊著吧,涼快。”
“少要胡言,說出原由。”
既然勢無可回,也只好認命再答:“無論陽間怎麼互相殘殺,朝代怎樣更迭,三界中卻不曾有太多亂象,天下分九州,每州各有一個妖祖統領魔界,現在是正西妖祖要將女兒嫁給正東妖祖,便是東海羽妖……這樣一來,他們豈不是成了慶家?哪有老丈人不認女婿的?所以我才拉你西向,為的是看能不能在正西妖祖那裡摸到羽妖的真身所在。”
若是醉漢所言不虛,這倒也是個正確的去向。
略有沉思後,少年立眉喝問:“正西妖祖是何名號?”
“吞鷹蛇王。”
“哼,蛇吞鷹?好大的口氣!”少年蔑笑:“窩居在哪方?”
“哈密地,瓜田棚。”
有了名號與居所,便不愁尋不著他。
少年冷聲漸緩,再問醉漢:“你方才說,東海羽妖,其心詭詐,只在三界中排個第二,排名第一的是誰?”
討好一笑,隨即誇讚:“有我豐都黑君鬼使當世,誰人敢稱獨尊?這冠絕天下的名頭,自然是小爺你的。”
本想拍他馬屁,卻不料激怒了他。少年冷笑:“我縱橫三界,向來光明正大,你敢說我詭道?”
竟然忘了這小爺不吃誇讚。醉漢心底乍舌,果然言多必失。賠笑連聲:“剛才風大閃了舌頭,我能重說嗎?”
見不得這副貪生嘴臉,少年聲如寒冰:“我既已知道尋找羽妖之法,還要你何用?”
話語冰冷,寒透了醉漢。忙手足亂舞,雙目圓睜,急與少年理論:“發完喪不能打和尚,磨出豆漿不能殺驢,吃飽了飯,可不能抹光了油嘴就罵廚子……”
他在連聲求饒時,少年足下一蹬,說了句:“去吧!”便將醉漢踢落了雲端。
只聞得醉漢憑空一聲慘呼:“酒――”
隨手一揮,將葫蘆也丟了下去,再回身在雲端上找醉漢的那柄羽扇,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看下雲端,已是人酒兩無蹤。
少年在雲端尋了一處柔軟地,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