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只有請朋友們出來逛逛街了。”書生話音未落,將摺扇橫甩出手,像一輪要命的飛月,割向黃袍道士的咽喉。
四個道士,八支銀鉤,此刻同時揮舞,形如一人,取向書生的頭顱。
千鈞一髮之際,一九堂的其他十八件兵刃,迎向無藥可救的銀鉤。
鐵器相交,聲音刺耳,嚇得酒樓掌櫃的和夥計們鑽到桌子下面,不敢偷眼觀瞧。
無藥可救的道士們確實有幾分手段,否則也不敢參與圍剿地府的大事。
八隻銀鉤,舞成一片銀花,擋住一九堂的神兵利器,人也躍到街上。
“一九堂的,外面寬敞,咱們出來耍一耍。”
四個道士背靠背,好像一尊八臂佛,絲毫不畏懼一九堂人多勢眾。
一群人衝到街心,包圍四個道士。
百花少年先前被一九堂羞辱,此刻終於動手,他們也想仗劍加入戰局,痛快的與一九堂一戰,還沒衝出酒樓,卻被兩柄巨斧攔住。
攔住百花少年的是大鬍子,他擋在酒樓門口,像一尊鐵塔,嘴裡說著狂妄的話:“繡花坊的,咱們三個人玩玩,不用到外面,這裡就夠用。”
這話說的陰損,能氣炸百花少年的肺,似乎在說,老子原地不動,能立即解決你們。
少年一聲怒吼,劍走輕盈,刺向大鬍子周身要穴。
大鬍子似乎不怕死,不管少年劍鋒如何凌厲,只顧掄起巨斧,劈向少年頭顱。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要死就抱在一起死的策略。
這種手段很粗糙,也很蠻橫,卻非常有效。
百花少年的性命,是天生金貴的性命,他們怎麼捨得和江湖遊客交換?
兩個少年,互相交換了眼色,兩支華麗的劍,纏上大鬍子手腕,只要廢了他的一雙爪子,他就是待宰的羔羊。
望天閣聳立在鬧市中心,原本是華麗之地,現在卻變成戰場。
酒樓大堂裡一場戰局,酒樓大門口一場戰局,兩場戰局膠著。
戰局初始時,幾方都在互相試探,並不急著痛下殺手,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各路兵刃揮灑出的罡風四散,嚇跑了鬧市街上所有人。
唯獨一個賣狗的瞎眼老頭,看不見眼前發生了什麼,嘴裡唉聲嘆氣:“吃飽喝足了沒事幹,鐵匠鋪的人又在打鐵吵架了。”
他今天抱了三條小狗出來賣,街心打架的時候,小狗們害怕,紛紛鑽到他懷裡。
小狗們又軟又暖,在瞎子懷裡嚇得哆哆嗦嗦,瞎子輕輕摸著狗頭,滿嘴抱怨:“在家裡出來的時候,餵你們吃了那麼多菜湯窩頭,現在又在鬧騰我,讓我上哪給你們找吃的?”
抱怨歸抱怨,瞎子還是抱起狗崽站起來,嘴裡嘟嘟囔囔:“現在快到飯時了,我去酒樓裡問一問,有沒有好心的大爺,能賞你們狗崽子一口吃的?”
街中心正打得熱鬧,冷兵相交,火花四濺,叮噹作響。
瞎子過街,橫衝直撞,他什麼也看不見,也就什麼都不怕。
街道上除了一九堂和無藥可救的人在打架,其餘的人都跑了個乾乾淨淨,做生意的小販連攤子都不要了。
只有看不見的瞎子敢在街道上走,他以為冷兵相交的聲音,是打鐵鋪在打鐵,互相叫罵的聲音,是鐵匠們在吵架。
所以,他大搖大擺過街,走向戰局時,沒有絲毫畏懼。
兩夥地仙門派,雖然在好勇鬥狠,但也不敢輕易在鬧市中心亂用法術,更不敢無端無故殺人。
瞎子走入戰局,他們都停了手,任由瞎子穿過,走向望天閣大門。
瞎子一過,繼續打架,兩邊都打紅了眼,心中只有門派之爭,也許早就忘了是為了一個座位而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