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論“辣手觀音”是怎麼可惡,她總是楊炎的嫡系姑母。而且她是冒了許多危險,萬里迢迢的跑來找尋楊炎的。
她想起楊大姑對那“小叫化”的猜疑,但眼前的楊炎卻己不是叫化子裝扮。那個小叫化是不是楊炎呢?楊炎對自己的身世又已經知道了多少呢?
許多事情她未知道,但她知道楊炎已經長大了,不是她心目中那個孩子了。
“炎弟已經十八歲了,他是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她不願提起和自己有關的事情,但覺得對楊炎的事情——他的身世之隱,她是不該再對他隱瞞不去了。
楊炎呆了一呆,說道:“到過了。而且不只一次。我是剛剛從那破廟來的。冰姐,我已知道,知道了……你,你不用再告訴我了。”
他以為冷冰兒要說的是她自己的傷心事,對她的事情,他是無言可以安慰她的,他不願意挑起她的創傷。
冷冰兒處不知如何向他開口才好,聽了這話,不覺如釋重負,說道:“原來那小叫化果然是你。”她以為楊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不知道楊炎是知道了一些,可不知道另一些。
“不錯,是我!”楊炎咬著嘴唇說道。
“那麼,你知道她,她是你的姑母了?炎弟,她是你唯一的親人,那你為什麼,為什麼——”
她正要問楊炎為什麼不肯認親,想要好言勸他,楊炎卻已說道:“不,不,冰姐,你才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怪你以前騙我,真的,我不騙你!我曾經埋怨過你,但如今我已知道,你是為了我的好!我不要這些‘親人”,冰姐,我只要你!”
楊炎本來是個容易激動的人,此時是更加不能抑制心頭的積鬱了。他說的“這些親人”是包括他的生身之父在內的,不過冷冰兒當然是不知道的。
此時脈膊的跳動本來已經加劇的冷冰兒,也是更加激動了,她不覺摟著楊炎,說道:“炎弟,我也把你當作我唯一的親人,不過他們,他們——”她想說的是:“不過他們卻是你真正的親人”,但她的話又給楊炎打斷了。
楊炎帶著幾分嘶啞的聲音叫道:“他們回家去了。冰姐,你怎麼啦?你莫傷心,我是特地趕來陪你的!”
冷冰兒不知不覺又流出了眼淚。不過這次的流淚卻已不是完全為了自己了,這次的流淚更多的是受了楊炎的感動。
激動的情緒本來就是容易感染的。
楊炎卻以為冷冰兒是為了齊世傑的回家而感難過,雖然他不願意挑起她的創傷,但忍不住要說了:“世傑表哥是個好人,冰姐,你莫傷心,為了你的緣故,我願意幫你去找他……”
他想起的是他的父親已經做了大內衛士,他想起的是他的姑母也要逼他的表哥去尋出一官半職,要不是為了冷冰兒的緣故,他是決計不肯去見他的姑母的。他的計劃是在替他父親“雪恥”之後才去勸他父親,此際,他是連自己生身之父都不願意去尋找的,何況姑母?
冷冰兒禁不住也激動得叫了起來:“不,不,我發誓不見齊世傑的!並不只是為了他的母親。唉,炎弟,你不懂你的姐姐。我不要任何人的憐憫……”她心頭複雜的情緒怎能向楊炎說得清楚呢?
楊炎說道:“姐姐,我懂得的。我懂得你是和我一樣,咱們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不錯,他是知道冷冰兒的內心和他一樣的倔強、一樣的高傲,他自以為是“懂得”冷冰兒的。但冷冰兒更復雜的感情,卻就不是他現在這個年齡所能懂得的了。
冷冰兒感覺得到楊炎掌心的熱力,不覺輕輕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只除了你!”她的眼睛望著楊炎,臉上不覺微綻笑容。眼前的楊炎已經不是“小弟弟”了,眼前的楊炎已可逐漸幻化成昔日的孟華,她需要一個知心朋友的同情和安慰,以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