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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聽了眉頭一揚,冷聲道:“不是說了鮑大人臥病在床,諸事不必請示了麼?本官的話你也不聽?”
胡中軍慌了,連忙道:“大人誤會了,我說的鮑大人,他不是鮑大人,不是,我說的鮑大人,不是鮑副參將,是他的堂弟,左哨軍採辦觀鮑盡忠鮑大人。”
“哦?”楊凌眼睛一亮,馬鞭在掌中輕拍兩下,才呵呵笑道:“軍中採辦官?那咱們大營五千官兵吃用開銷都是他負責採買了?‘
第二日,東哨營發放餉銀,第三司官兵一角銀子也沒領到,該司的官需官得到的口訊兒是:昨日半夜有士兵用紙包了石頭丟進參將大人的臥室,舉報第三司有幾個把總虛報,冒領軍餉,所以第三司的餉銀要袋總兵大人查個水落石出才能發下。
軍需官被劉士庸一通臭罵,又跑去追問參將大人什麼時候才能查個明白……參將親兵柳彪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參將大人太忙。目前正在整頓營務,因為今兒一早參將大人的早飯里居然吃出個死蟑螂出來,參將大人為此大發雷霆,主將的飯菜都這般模樣,那普通士卒還是人吃的東西麼?所以愛兵如子的參將大人正在查辦軍中的採辦官呢。至於查空餉的事兒,回去等候小弟便是。
楊凌真的怒了,五千軍兵眾目睽睽之下,一再戲弄三軍主將,真是佛也發火。他有得罪上官的能耐,那就準備承擔相應的責任吧。楊凌沒帶過兵,但他知道做一把手的都抓兩件花絲,一個人事權,一個財權。限制住了這兩樣,什麼資歷,威望,德高望重,都純屬扯淡。當兵的沒有餉銀可拿,他還管你是老幾?當官的跟著你沒前程,肯繼續傻冒的也不過。
採辦司裡,鮑盡忠直著脖子冷笑道:“參將大人,五千條壯漢吶,這一冬天光大白菜就得啃進去多少棵呀?哪有那麼多清楚的帳目?再說那些肉食,大人們簽了條子就來支用,諾!”他扯過一個大麻袋,指著裡邊亂七八糟的帳本道:“下官每日採買,往返就得好幾趟呢,身邊人手又少,會記帳的壓根兒就沒幾個,能算明白的更沒有了,這流水帳誰理得清楚呀?反正下官是沒有貪墨一分銀子,大人不信,儘管去查好了。”
楊凌瞧著那整整三麻袋不分借貸的流水帳,也不禁頭痛,取了人事權財權固然可以壓制鮑盡忱的霸氣,但卻不能剝奪他掌管軍械的權利,槍,火分離,是皇家彼此牽制的手段,要想讓他乖乖服軟,從此言聽計從,配合他的練兵計劃,就得拿住他的把柄,如果拿住了他貪汙軍餉的證據,還怕他不乖乖服帖嗎?可這些帳目他哪有人手可以理得清楚啊?
楊凌正在發愁,中軍官呼哧帶喘地跑進來,叫道:“大人,你的兄弟來軍中探望,下官不識得他的身份,不敢擅自放進營來,大人您去看看吧。”
“我兄弟?”楊凌一怔,莫非是東廠或者錦衣衛又派來一幫只會喊打喊殺的劊子手來幫忙了不成?他瞧了楊一清一眼,楊一清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情。
楊凌踢了踢那個大麻袋,說道:“鮑採辦,你不用嘴硬,這三袋子東西,本官未必就理不了,一清,你留在這兒看著,本官先去轅門看看。”
半人高的轅門柵欄站著幾名兵丁,外邊還有七八個人,楊凌老遠就看見那個身材魁梧結實的大漢就是岳父韓林,岳父尋到這兒來了,不消說,幼娘一定也來了,楊凌喜得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打馬如飛,馳至轅門口一勒馬僵,高聲喝道:“快快開啟轅門。”
幾名兵丁扭頭瞧見參將大人到了,連忙翻身拜倒,齊聲道:“參見大人。”
這時只聽柵欄外一聲嬌嫩的驚呼:“啊!好一位英俊的少年將軍!”
楊凌定睛一瞧,見說話的是個握著摺扇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