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說錯什麼了嗎?”
方錚笑眯眯的道:“沒錯,你沒說錯。不過你的想法錯了。”
“什麼意思?”
“老潘啊,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樣,喜歡死死的抓著權力不放手,甚至不惜起兵謀反,來鞏固自己手裡的權力?”
潘尚書神色怔忪,喃喃道:“……這樣難道不對麼?”
方錚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敗得並不冤,死得更不冤……也許你想得沒錯,但你把我想錯了,老潘,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比如美女,銀子,綾羅綢緞,美酒山珍……這些我都喜歡,但我惟獨不喜歡權力,在你的想法裡,權力可能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了,但對我來說,權力是一件非常骯髒的東西,它代表著野心,慾望,鮮血和白骨,你若真以為我想死捏著權力不放手,那你就看錯我了……哎!你兩眼別發直呀!懂不懂禮貌?我跟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麼?哎,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覺得挺深奧的,聽不聽得懂?你若聽不懂,我可以降低一下自己的水平,儘量再說得淺顯一點兒……”
方錚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兒,卻見潘尚書楞楞的看著他,不由大是不滿。
潘尚書楞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訥訥道:“……這麼說,皇上給你的監察百官之權,還有京城守備之權,你根本就不想要?你是這意思嗎?”
方錚笑眯眯的點頭大讚:“孺子可教也,我現在也知道你個老東西打什麼主意了。你是想幫我出個餿點子,藉此來跟我交換條件,比如保你性命,甚至幫你脫獄對吧?打的好算盤啊!既能讓我和皇上,甚至和太子對掐,又能擺脫你目前的困境,間接幫你東山再起,一顆小石子兒扔出去,能打三隻鳥兒下來,有個成語形容這種卑鄙伎倆的,怎麼說來著?”
“一石三鳥。”潘尚書板著臉,生硬的道。
方錚一拍大腿:“對!一石三鳥!瞧,我沒說錯吧?你自己都承認了……”
“老夫沒承認,老夫只是幫你說出成語而已……”
方錚穿上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口中道:“老潘啊,你還是老實點兒在牢裡躺著,日子一到就等著挨刀吧,別搞七捻八的,快七十的人了,整天不幹正經事,瞎琢磨啥呀。我告訴你,你死定了,誰也幫不了你……”
“慢著!方大人請留步!”
方錚回過頭看著他。
潘尚書臉色灰敗的嘆了口氣,蕭然道:“好吧,老夫跟你說幾句話,沒有任何條件,你姑且聽聽吧,聽完了你扭頭便走,老夫絕不攔你。”
“說吧,快點,我趕時間呢……”
兩人本是生死仇敵,勝敗已見分曉之後,面對這位老邁的失敗者,方錚心中總有些怪異的感覺,或許只有現在,兩人才會心平氣和的說說話吧。
“方大人,據老夫所知,太子殿下可能最近要對你下手了。老夫所料不錯的話,最近朝臣們紛紛上折參奏你,肯定出自太子殿下的攛掇。而皇上對你,寵信是沒話說了,但他未必便沒打著別的主意,老夫觀察多年,發現皇上近年來已有易儲之心,只是太子尚未犯過大錯,故而皇上也一直未提,這次皇上藉著掃除老夫的大功,讓你手握大權,福王殿下想必也入吏部任職了吧?這便是皇上想以權衡之術,讓你和太子之間形成對立,達成朝中局勢的一種平衡。沒有哪一位皇帝會眼睜睜看著臣子一家獨大的,就連太子都不行。老夫便是鐵錚錚的例子……”
“正常來說,皇帝對朝中黨爭一般都不會反對,黨爭意味著制衡,意味著皇帝有機可乘,拉攏一派,打擊一派,如果被拉攏的一派獨大了,皇帝又會果斷的捨棄,轉而去拉攏以前被打擊的一派……說到底,皇帝一輩子都在幹著這件事,老夫這些年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