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西后門,騎在馬上的方錚抽出腰間的佩刀,虛虛往前一指,大喝一聲:“衝!”
接著後門被開啟,百餘名禁軍當先衝了出去,方錚狠狠的一夾馬腹,衝在了中間,後面還有百餘名禁軍為他殿後。
守在後門的叛軍並不少,大概有三四千人,但他們似乎誰也沒想到,重重包圍之下,居然還有人敢往外衝,見門內身著褐色禁軍鎧甲的數百人以極快的速度打馬飛奔,朝著他們的包圍圈衝來,叛軍們不禁楞住了,城內已被叛軍控制,就算他們衝出了這個包圍圈,也根本無處可去,這幫人莫非在找死?
短暫的呆楞之後,叛軍的一位將領最先回過神來,此時禁軍們騎的馬離他們已不足十丈,他們的眼中已佈滿血絲,蘊涵著愈來愈盛的殺機。反正活命是不指望了,不如多殺幾個叛賊,賺個夠本,禁軍們催著馬,手中的鋼刀已然高舉,作出了準備劈砍的姿勢,同時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百餘名禁軍士兵將方錚緊緊的護在中間,他們都知道,只有他衝出去了,大家才有活命的希望。
叛軍將領見狀大驚,高喝一聲:“快!步陣!”
叛軍士兵也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們發現此時放箭已然來不及了,於是馬上列陣集結,長矛撐在地上,矛尖斜指疾馳而來的馬匹,矛柄用腳死死踩住,同時身後計程車兵鋼刀壓陣,只待頂過第一波騎兵的衝勢後,刀陣便會發動,對敵人進行絞殺。
媽的!太嚇人了,方錚被護在中間,身上不住的冒冷汗,果然是玩命呀,瞧著叛軍列陣中那冰冷的散發著寒芒的矛尖,靠!這玩意若捅在自己身上隨便哪個地方,那滋味兒恐怕都不是很舒服吧?
離敵人堪堪還有數丈之遙,方錚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趕緊高喝一聲:“慢著!住馬!”
禁軍是皇上的親軍,是華朝最精銳的軍隊,軍紀森嚴,令行禁止,聽到方錚的命令後,儘管他們知道若停了下來,馬兒便會失去了衝勢,騎兵的優勢霎時變會消失殆盡,但禁軍們仍然毫不猶豫的緊扯韁繩,勒停了馬匹。
離他們數丈遠的叛軍士兵們楞住了,他們不明白為何這幫人聲勢浩大的衝出來後,卻又停住了。叛軍將領也有些無措,這幫人演的到底是哪一齣啊?
方錚歉意的朝叛軍將領笑了笑,大聲道:“不好意思,我們走錯門了,應該要從南邊的後門衝出去的,你們忙啊,我們不打擾了……”
叛軍將領:“……”
方錚沒管他什麼反應,一揮手大聲命令道:“回去!兄弟們都回去,走錯門了!快快快!”
“……”
禁軍們滿頭黑線的調轉馬頭,跟著方錚往回跑。
叛軍將領這會兒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被戲耍後,不由勃然大怒:“他孃的!欺人太甚!給老子攔住他們!”
來不及了,跑步的永遠趕不上騎馬的,把守後門的叛軍又根本沒有配備騎兵,叛軍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方錚和三百禁軍飛快的縮了回去。
方府的後門內,皇上一臉怒意的瞪著方錚,斥道:“你又跑回來幹嘛?”
方錚下了馬,擦著滿臉的冷汗,苦著臉道:“皇上,這可不能怪我,我不回來不行啊……”
“為什麼?”
“您調兵的特旨還沒給我呢,皇上,您忘啦?”
眾人無語:“……”
帶著幾分怒氣和幾分訕意的皇上飛快的寫好了調兵特旨,蓋上了大印,一甩手扔給方錚,冷冷道:“拿去!這回可別再胡鬧了!”
方錚小心的將它收在懷中,心想,你自己忘記寫了,能怪我嗎?還說我胡鬧,這人年紀大了,特別不講道理……
艱難的跨上馬,滿身披掛的方錚抱拳朗聲道:“風蕭蕭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