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姓方的!你又騙我!”
方錚坐在官轎內,滿懷愁緒嘆了口氣,老子的欽差副使智商如此低下,實在是讓人擔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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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知府衙門位於城南天寧寺西側,與兩淮鹽業衙門,漕運衙門三府並列,知府衙門為首,佔地也最大,衙門頗為老舊,但仍顯出一股莊嚴肅殺的官威。衙門口右側擺放著一面碩大的牛皮鼓,兩名衙役一左一右把守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鳴冤鼓了。
大門左右鑲著一副楹聯:“為政不在言多,須息息從省身克己而出;當官務持大體,思事事皆民生國計所關。”
方錚下了官轎,抬頭第一眼便瞧見了這副楹聯,細讀之後,不由冷笑數聲。
一個不需證據便胡亂抓人,對待百姓粗魯殘忍的衙門,居然鑲著如此憂國憂民的楹聯,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守在衙門當值的捕頭衙役們,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裡面甚至有不少大官兒,他們的頂頭上司徐大人卻垂頭喪氣跟在他們身後,衙役們都是眼明手快之輩,見狀情知朝廷的欽差來了,急忙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任由眾人次第跨入衙門大堂。
方錚一行人浩浩蕩蕩穿街過市,早就吸引了無數揚州的百姓,百姓們見這群當官的往衙門而去,便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跟隨官轎而來,方錚跨進衙門大堂後,百姓們則遠遠的站在衙門之外,驚疑不定的朝裡面抻直了脖子張望。
方錚想了想,叫過溫森低聲吩咐道:“叫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們都進來,無需害怕,本官絕不怪罪。”
溫森應命去了。
快跨入知府審案的大堂時,隨行的韓亦真一把扯住方錚的袖子,低聲道:“方大人,你打算做什麼?”
方錚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我覺得這揚州城內官員和百姓之間的關係太過緊張了,所以呢,我打算從窯子裡請十幾個會彈琴會跳舞的姑娘,然後再將官員和百姓聚集起來,大家手拉著手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官民之間的緊張關係興許就緩和了……”
韓亦真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方錚:“方大人……你,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方錚朝她眨眨眼,壞笑道:“怎麼?你也想唱歌跳舞嗎?一起來吧,我教你跳探戈……”
韓亦真看著方錚那張蕩意十足的面孔,俏臉不知怎的忽然紅了,她咬了咬下唇,瞪著方錚,冷冷道:“你這人滿嘴胡說八道,我卻是信你不得。”
方錚哈哈大笑,輕拂袍袖,大步跨入了大堂。韓亦真俏立於大堂圍欄之外,望著方錚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大堂,舉手投足盡顯神采飛揚,她的目光中漸漸浮上幾分笑意。
“踏碎九宵凌羅殿,何須彎弓射天狼?意氣風發,俊偉豪邁,這才是手握重權,得天之寵的少年臣子……”
馮仇刀沒有跟著方錚入大堂,他站在堂外,離韓亦真不遠,見韓亦真定定望著方錚,眼睛都不眨,馮仇刀不由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韓亦真猛然驚覺,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側過頭去,假裝欣賞大堂外的風景,一張絕色羞花的俏顏卻像煮熟的蝦米似的,紅得發燙。
韓亦真的丫鬟竹兒俏立在她身後,見自家小姐的窘狀,亦悄悄舉起衣袖捂住了小嘴,露出一雙可愛的眼睛,眼睛已笑成了一彎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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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錚進了大堂,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身後的碧海紅日圖,還有頭頂的明鏡高懸匾額,令公堂之上顯得分外凝重肅穆。
百姓們戰戰兢兢站在公堂外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坐在公堂主位上的方錚,百姓怕官自古使然,更何況方錚年紀看起來雖小,但身為五品知府的徐壽也得老老實實站在堂下,一動不敢動,見到這情形,百姓們對方錚的來歷和官職愈發猜疑和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