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伊蓮娜和弗烈德消失的黑洞,裡面很暗,石壁上本來鑲嵌著發著微光的螢石,只是被各種黏稠的物質掩蓋著,只看到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在黑夜裡閃爍著。我和艾瑞克走在中間,我們的視力比獸人弱很多,在這種暗淡的光線下,只看到一片模糊中點點的微光,好像某個寂靜的夜晚看到的星空,星星閃爍著,四周很安靜。而現在,我們就走在這片星空中。
危機四伏的星空。
誰都知道,當光明來臨,這個美麗的星空就會變成一個噁心的巢穴。醜陋會偽裝成美麗,只需要一雙模糊的眼睛而已。
越往前走,光點越來越多,應該是螢石的數量加大了,路面也更加清晰。腳下軟軟的,每踩一步就發出咕咕的聲音,像雨天走在泥濘的路上,我儘量不去想自己踩著什麼東西。
藉著螢石的微光,看到石壁的黏稠物質裡包裹著一個個蛹一樣的東西,那是還未出生的幼蟲。
拉美達斯帶著我們走了好久,所有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忽然,他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阿姆麥克立即問到。
拉美達斯伸手扒開石壁上黏黏的物質,挖出鑲嵌在上面的螢石,拿著走了幾步,朝前面的一處角落看。他的身體忽然僵直,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原本也在扒粘物挖螢石的我們立即轉頭看他。
眾人連忙拿著螢石圍了過去,眾多的螢石聚集在一起,照亮了那處角落。那是一個石洞裡分出來的一個小洞,一般是人的居室,就像阿姆麥克的屋子一樣。裡面的擺設簡陋,最搶眼的就是一眼看過去的那張石床。只是上面已經被粘物質包圍了,隱隱看到一個人影在裡面若隱若現。
拉美達斯舉著巴掌大的螢石走進去,邊走邊拉開裡面的粘物質。眾人跟了進去,這個石室很小,加上頭上、四面懸掛的粘物質,人多了顯得非常擁擠。
石床的那團粘物質裡面有好幾個卵,圍繞著中間躺著的一個人,那人靜靜地好像睡著了。走得近了,發現那個人手和腳都呈現出一種扭曲的形狀,應該死前奮力掙扎過。粘物質包圍著他,他的面容扭曲,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呈現一種灰白色。
深色的粘物質從他大張的嘴裡、胸部拳頭大小的洞口裡伸出來分成幾股連線到周圍的卵中。
這個人,早就死了……
我轉開了視線,胃部一陣翻滾。
拉美達斯靜靜站了片刻,忽然轉身離開。擦身而過的瞬間,我被他撞擊了一下,剎那的接觸讓我接受到了他壓抑的憤怒和悲哀。
眾人默不作聲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我在心裡默默地想:安菲蘇娜消失多久了?伊蓮娜他們消失多久了?
就算焦急,大家也不敢貿然行動,只是一路緊緊地跟在拉美達斯後面。我看了馬哈特一眼,他的面色很嚴肅,眼睛裡帶著壓抑的狂暴。
拉美達斯越走越快,條條的隧道在前面出現又消失,龐大的山體迷宮讓人暈頭轉向,只能緊跟著拉美達斯往前走,不,是跑。
空曠的世界裡只聽到自己的足音和呼吸聲。
一路上都能看到鱗人族的屍體被包裹在粘物質裡面,乍一看去,都像睡著了般安詳。拉美達斯沒有停留,只是一路向前。
這一路的山體迷宮幾乎都沒有異形蟲來攻擊,只有周圍的幼蟲的蛹靜靜地蟄伏在四周。眾人行色匆匆,好像在夢魘裡行進。
“……有時候就會在想,這其實是不是他做的夢,而我就在他的夢裡行走?也只有他那古古怪怪的思維,才能製造出這樣一個恐怖的世界,讓人都要窒息了。”
腦中忽然想起艾瑞克曾經說過的話,其實,我想說,我也無數次想過,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可是每次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