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屠虹,聽得出來嗎?”
許半夏也不客氣,實實在在地道:“屠虹,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等於是給我惹麻煩。”
屠虹的聲音沒了以前的意氣飛揚,變得消沉低落,語速都慢了一拍,“我知道,所以我用的是公用電話,半夜才來電話亭用ip卡打。我們沒法出國了,那人不答應。”
許半夏忍不住問:“那你現在還在雲南?”
屠虹悶了一會兒才道:“是。很諷刺的是,那人準備投一筆錢到這個窮困縣支援當地建設,說是讓我們幾個對口負責,其實差不多是軟禁吧。許,今天是難得的進城機會,他允許我們買一點生活用品回去,他的人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的。那個小地方不通網路,電話又不便跟你打,今天以後可能很少再有機會聯絡。我想提前跟你說聲新春快樂。以前有很多事對不起你,請你大人大量。原來是我們年少輕狂,誤判形勢了。”
許半夏本來對屠虹已經沒什麼好感,此刻聽了這些,也不由唏噓,想象得出他現在身處異鄉的街頭,一個人拖著孤零零的黑影,而身後不知多少距離外,或許有一雙監視的眼睛,要多悽惶有多悽惶。不由嘆氣道:“以前的事到此為止吧,別提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吧。”許半夏既不敢說有什麼需要來電說一聲,也不敢說這種情況不會太久,東北那人氣焰如此囂張,不會善終。因為屠虹不會沒有親戚朋友,不用她冒險送上門去給東北那人猜疑。而猜度東北那人結局的話,自己知道就是,誰知道屠虹會不會出賣她。她雖然可以說往事不要再提,可是心裡對屠虹是再也信任不起來了。
屠虹嘆息,很久才又說了句:“那我掛機了。再見。”感覺中,這聲“再見”,或許是此生再不會遇見許半夏了。他總覺得如果他要翻身,可能許半夏是最好的指望之一,所以想感動她一下。可是今天電話看來,許半夏已經不願再與他多說,說的話也是大而且泛,往哪兒擱都行,於是這一個希望也破滅。看來他得在這種窮鄉僻壤做“善事”了,諷刺的是,還是幫那人做。
許半夏心中其實很有揭竿而起,拿下東北那人的念頭,不用說屠虹,自己也都給那人壓得慘了,以前從來就沒那麼束手縛腳地窩囊過。但她再想怎麼行動,此刻也不會與屠虹通氣,以後即使行動拿出來了也不會跟屠虹說。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不是一條心的人,不是能掌控的人,還是不要捆在一起的好。這一次虧吃得已經夠大,如今小命還是給人捏著。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現在她正新鮮熱辣地被那人盯著,等那人放鬆警惕了,她許半夏即使沒法當主角扳倒那人,也起碼得做個落井下石的人。
想了一會兒才走出車子,高躍進自然是早沒了影子。她單獨進去大樓,心裡想著高躍進剛才的話,修姨這種人真能產生威脅?但人的潛能真的很難說,尤其是在高躍進將修姨扔去老家扔給她仇人似的丈夫之後,誰知道修姨真會做出什麼反彈。而高辛夷此時又正是最軟弱的時候,百毒可侵。
深夜的產房還忙碌得很,沿牆一排椅子居然給佔得全滿,童驍騎還是站著的。高躍進與童驍騎的母親坐一起,這個高胖子害得童驍騎的母親不得不側著身坐才避開他。眾人無話,頻頻扭頭看著產房大門,只要有個響動,眾人扭脖子的速度簡直比軍訓時候聽見向左看齊向右看齊還管用。許半夏想說話,但見大家都那麼老神在在,不得不閉嘴,可又困得很,最近那麼辛苦的,體力透支得厲害。她只好東逛逛,西逛逛,看牆壁上貼的那些育兒知識提神。
野貓為人爽氣,生孩子卻是一點不爽氣,一直折騰到凌晨兩點,才筋疲力盡地被推出來,嘴唇煞白。那麼小的床上躺著紅皮老鼠似的一個嬰兒,是個小野貓。大家都亂了方寸,只知道圍著大小野貓說東道西,所以後面的事都是許半夏在奔跑。天微微亮時候才完事,這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