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倒不是稅務盯上我們,我們與稅務的關係好得很,他們不會春節前夕來麻煩我們,而且許總很懂稅法,做事不會沒有分寸,不會讓我們難做賬,累得被稅務盯上。許總只是說既然分家了,乾脆把我們的資產好好清理一下,心裡可以有個底,順便做一下公證,大家都清楚。這一句交代,可要了我們財務部的老命了。”當時許半夏怎麼說,財務經理怎麼說,他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但趙壘聽到耳朵裡卻是一下咂出什麼味道,毫不猶豫地引導:“運輸公司的財務班子剛剛上馬,要他們這個時候立即著手應付審計,可能他們心中年關的感覺更強烈。”
財務經理笑道:“沒有,沒有,他們現在獨立核算,我們不管他們的事情,就連派過去幫一個月忙的人許總都吩咐不許他們多嘴插手。我們只是審計我們自己的這一塊,沒聽說運輸公司那一塊也要求審計的。”
這幾句話,直如重拳打中趙壘心口,趙壘只得很勉強地撒了個謊,說有人拍門找他,以後再聊,便掛了與前財務經理的電話,坐在沙發上發愣。他是最瞭解許半夏的,許半夏這個時候做什麼勞什子的資產審計公證,針對的是誰,他一聽便明。真是把他趙壘當什麼人了,她這麼又是審計,又是公證,節節如防賊一樣地提防著他趙壘,怕他佔去一份便宜,她以為他是那種貪圖女人財物的小白臉嗎?難道許半夏對他的好只是表面?或者還有什麼其他他不知道的?可是無論如何,趙壘心中只覺得,許半夏那麼做是對他人格的侮辱。而他想不出許半夏如此興師動眾地審計公證還有什麼其他原因,他不是不想為許半夏找理由,可是找不到。只有頹然坐在沙發上,茫然在茶几上摸了半天,舉起杯子,又放下,拿起報紙,也沒興趣,最後還是抽出一根菸,點燃,把自己沉浸在煙霧繚繞中。他需要從震驚中恢復。
但是也就一支菸的工夫,趙壘便冷靜了下來。想到兩人元旦時候的繾綣,分手時候的不捨,以及過往許半夏對他的一切一切,他不是傻子,許半夏如果有心眼,可以騙他一時,但騙不了他多時,他知道許半夏對他的情意,不會有假。理智上說,對於兩個都有不菲家業的人而言,婚前財產交代清楚,甚至籤個婚前協議,這種事情周圍很多有身家的人在做,許半夏婚前公證一下財產,卻至今沒提出與他簽訂什麼協議,其實已經很是遷就。照目前勢頭髮展,許半夏的財產以後肯定是一直大大多於他的,他確實會比較佔便宜。可是理智歸理智,驕傲如趙壘在情感上卻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總覺得自己成了佔便宜的人,形象可憎。心裡不自覺地落下一個疙瘩,既不是對許半夏,也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對兩人之間的關係。
許半夏渾然不知,一覺睡得極好,起床是個大晴天,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簾淡淡灑在被子上,似乎很溫暖。雖然是週六,可最近哪有休息天,一天時間恨不得掰成幾天用,所以只敢稍稍賴一會兒床。也就這麼一會兒時間,許半夏想到一件事。既然鑫盛最大可能的結局是被銀行收去,而銀行一般又都是最頭痛收回這種實物而非貨幣,那麼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把鑫盛拿到自己手中?可是,像她這樣的私人公司接手的話,守在門口的農民未必肯散,而且作為一家被曝光過的敏感企業,以後必將時時被地方環保當局檢查稽核,麻煩多多,必定影響生產。大概只有省鋼接手,地方政府才會網開一面了。而省鋼畢竟是國有,農民始終對國有企業還是抱著信任態度的,所以在目前看來,只有省鋼是最合適的接手了。但是省鋼應該是有心無力,它自家的流動資金還得問她許半夏排程,怎麼還可能勻給鑫盛?她許半夏則是拿得出流動資金,但拿不出購買那堆固定資產的錢,一樣的有心無力。可是,她想出一個高招,這其中如果加上蘇總在上層的活動,雖然兩家都有心無力,可或許會負負得正,最後拿下鑫盛都有可能。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