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夏慢慢地搬開腳下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徒手挖出一個大洞,取出用紙巾包著的小陳的頭髮,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放入石洞,然後又一塊一塊地把石頭搬回去。
石頭似乎可以掩蓋,但孽已經作成,自己心裡清楚,也就只有拿奉養小陳的父母來還債了。否則還能如何?
這塊海灘得以到手,在許半夏心中認為,或許正是小陳拿命換來的。後悔嗎?毋庸置疑,肯定有。如果當初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還會不會做這樣的決定?許半夏心裡茫然。想著小陳失焦的眼睛,看著遠近正待開發的土地,許半夏不能肯定,如果昨天可以再來,還會不會做那傾倒廢油的事。小陳是過命的交情,事業也是勝過性命的東西,沒有孰輕孰重。抉擇的時候,可能只有看那時什麼比較吃緊了。可是,當初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有可能會引發小陳體內的病毒。
擦乾眼淚,許半夏走去正在施工的碼頭,遠遠看著。心裡暗暗想,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只有把這兒物盡其用,也算對得起當初的一番苦心,更算是實現小陳心中的理想吧。想到這兒,她的背又挺了起來,沒有再走近,不想給工人看見一個眼睛哭腫又披紅掛綠的小女人,她是強者,必須用強者的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不能在別人面前軟弱哪怕一次。
至於過去,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