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不再考慮。本來我只是氣不過做職業經理人被董事會如此對待,想自己做一回老闆過癮,現在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不過小許,我也不看好你的北方計劃,首先是銷售風險太大,每單生意的利潤與風險不成比例,不值得如此冒險;再加你入市不是時候,眼看就要到下半年的淡季,更增風險。你考慮一下,借用老宋公司資金做這等冒險,會有什麼後果?”
許半夏驚訝於趙壘的爽快,以往與趙壘說話,他從來就沒有那麼明確過,總是簡簡單單幾句話,讓你自己回家好好考慮,琢磨不透。難道是趙壘感動於她的態度?趙壘是那麼容易感動的人?可如果不是感動的話,他怎麼會那麼反常?許半夏心想,豁出去了,死馬當活馬醫,只要不影響原則,也實話實說了吧。於是笑道:“對於趙總提的這套裝置,我有兩大顧慮,一個是這套裝置的起步門檻太低,技術含量不高,資金需求不大,如果市場好的話,誰都可以花幾個錢找塊地開動起來,未來,永遠都會是吃不飽餓不死,賺個辛苦錢,我不看好這種生意。另一個我不方便說,但也是我最大的顧慮。”
趙壘想了想,道:“你的第二個顧慮我大致有個頭緒,至於第一個顧慮,呵呵,也不是沒有。”
許半夏笑道:“不是也不是沒有,而是很有。趙總的管理方式非常宏觀,所以才能調動那麼大的企業,與郭總事必躬親的方式完全不同。如果你們換個位置,趙總殺雞用牛刀,屈才了不說,也未必管得好。就跟魯智深跳進幼兒園,看見一個個哭爹喊孃的小孩子只會急出一頭臭汗,還不如媽媽婆三言兩語管用。第二個顧慮嘛,還請趙總保密,否則我處身事外的人,給人拉了蹚渾水去,很是不值。”
趙壘笑著點頭,許半夏這麼一說,他更明確這第二個顧慮與郭啟東有關,郭啟東出來後一直在找是誰陷害他進去的,也與趙壘說起過以前許半夏脅迫他的事,不過郭啟東自己也覺得許半夏不可能做出陷他入獄的事,因為那對她沒有好處。許半夏的話裡把郭啟東與這臺裝置聯絡在一起,趙壘更加肯定,這臺裝置可能就是導致郭啟東事發的由頭。趙壘是個站高看遠的人,對本地行業市場的某些部分即使談不上了如指掌,也是有所涉獵,原本沒有考慮得那麼細,如今被許半夏一點,他想聯想不到都難。看來表面上是一臺裝置的事,其實桌底下已經是伍建設、裘畢正和馮遇的三國大戰了。再一想,自己想不到還情有可原,因為他原公司的產品與他們的不是同一路線,而作為郭啟東,他天天廁身其中,還做那明知會添亂的裝置改造,其用心就有點值得懷疑了。所以,趙壘心裡隱約也懷疑起郭啟東為什麼不提醒他的原因,為什麼郭啟東已經明知這套裝置是導火索,還鼓勵他買入?難道是郭啟東一直不忿他趙壘事事勝過,而由妒生恨?幸虧許半夏一上來就拒絕,否則他接手後得成了暴風中心,日後將死無葬身之地。
與許半夏說話真是累,很多事情都是他以前沒有面對過的,報紙上總是提換位思考,果然,地位改變,思維方式就得變化,只是換位思考哪是那麼容易的,最起碼也得有個心理轉變過程,物質有慣性,人的思維也有慣性。趙壘不由得又想到許半夏的第一重顧慮,不由暗笑,其實許半夏還是說得客氣了,以他過往指揮千軍萬馬的身手,忽然一日蝸居海邊,守著一條生產線做那小業主,不說是牛刀小試,單是那些小業主將受的鳥氣,也夠他喝一壺的。他又做不到像那許半夏,可以抹殺自己的身份,以早稻田晚稻田自毀,行事間能伸能縮。要他低三下四,與人處處稱兄道弟,做不出來是其次,做出來了也得把自己慪死。許半夏這個人精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便說出來而已。想到這兒,豁然開朗,還賭什麼氣,何必非要抱著做老闆的念頭,什麼人是什麼料,強求了都不行。還是回到屬於自己的軌跡上來才是正經。
想到這兒,趙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