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合理,非常簡約大方,由點見面,許半夏懷疑老太以前不是尋常人。而老刀也很絕,出手下去,拿出來的麵粉說五斤就是五斤,幾乎不會多了少了,這一手功夫,除非是糧油店裡日積月累的經驗,否則一定是老刀計量眼光一流,平時做人有心。小丁看來是他們的兒媳婦,不知他們的兒子在哪裡。
許半夏並沒有殷勤地非要跟著出去送菜,看得出,老太是個講實際的人。不過許半夏在老刀他們出門的時候叫住,又掏出所有的錢,晚上不敢多帶,大約有千把塊,自己留下一百,笑道:“老先生把這些錢也分給大家吧,冬天取暖的煤也是不小的開銷。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大家都有點呆住,送東西似乎還可以接受,錢,卻是有點赤裸裸,但許半夏又說得對,取暖的煤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老太太接過錢,數了下,才道:“姑娘,你的錢是雪中送炭,我們收下。但你一定要留下確切地址,我們相信今年冬天一定是最難過的冬天,以後一定會好,等我們兒子回來,我們一定把錢還給你。”
老刀和媳婦拿了錢出去,許半夏才取出一張名片交給老太,道:“老太太,您不用在乎這點錢。”
老太接過名片一看,不由嘆息道:“年輕有為啊,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紀有那麼大能耐。”一邊開始張羅著包餃子。
許半夏幫不上忙,只有在旁邊看著,一邊笑道:“我不小了,過了年就是三十。”隨即明知故問,“為什麼今天冬天會特別艱難?”
老太一點不似尋常老太,很不容易糊弄,見問,反而反問一句:“小許,你一個外鄉人怎麼會走到這種黑咕隆咚的地方來?這兒雖然是廠區,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熟人,可晚上還是不安全的。”
許半夏感覺想要瞞這個老太太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如實說了,反正她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我有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看這個企業,說是這個廠子要改造,有二手裝置準備出售,我的公司現在正準備開發,設定的專案與這個廠有點重合,所以我過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二手裝置可以淘。今天我剛下飛機,還沒聯絡當地接待的,怕晚上喝酒。在賓館裡閒著沒事,就過來看看規模,明天談話時候可以心中有底。沒想到,以前那麼輝煌的重型機械企業,現在會落魄成這樣,很痛心。不過我最痛心的還是企業員工,原來都是行業裡的精英,現在不知在過怎樣的日子。我想,老太太您說的最難的冬天,就是指這意思吧。”
老太太聞言,好一陣沉默,房間裡只聽見斬大白菜的聲音。好久,才聽她輕描淡寫地道:“小許,你不知情,可別被那些人做了甩包袱的冤大頭。這個工廠,是我們幾千號人賴以生存的根本,他們要改造,要蓋居民樓,可以,但是他們不能原來答應得好好的,說是保證生產繼續,現在卻想拆除裝置,只給我們幾千塊錢買斷工齡,把人往火坑裡扔。我們只要求另外接換一塊偏遠一點的土地,讓工廠繼續開工。我們的產品技術型強,國家不少重點工程需要用到我們的產品,可不能給國外公司把市場侵佔了,那樣我們國家會被動。可是他們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他們只想著掠奪,沒想到全域性,更沒想到安置我們。我們的兒子是抵制拆除工廠的領頭人之一,衝突的時候,市裡官員出來說話,安撫人心,可一轉身,等事情平息了,警察卻挨家挨戶把這些原來領頭的一個不落地抓進去坐牢。這一下大家全火了,自覺分成三批人,日日夜夜守著工廠,防止他們偷拆。小許,即使你花錢買了裝置,我想,你也是拆不去的。真正的主人不會答應。”
老太太雖然義憤填膺,卻並不慷慨激昂,說話沉穩平靜,有條有理,很有說服力。但這些說服不了許半夏。一個企業的產品就是一個產品,有市場就得以生存,否則只有被取代,除了國家扶持的國防工業,商人無利不起早,重機廠佔著市中心這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