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宅子裡有東西存在一無所知。可如果他們知道這點,為什麼不告訴我。總覺得他和狐狸之間有什麼東西在隱瞞著我,雖然他很少對我說什麼,而狐狸這邊,要探出點口風更是難比登天。
越來越不喜歡這種被擱置的感覺了,我想我得找個機會去問個究竟。
坐在客堂裡二叔一直在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想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麼把我嚇成這個樣子。可是我沒辦法回答他,那些東西無論怎樣也是沒辦法透過正常途徑去和正常的人說的,
他問我話的時候跟他一起來的兩個民警在邊上抽著煙,可能是從家裡被直接找來的,他們沒穿制服,配槍倒是帶著,很老式的樣子,揣在褲子兜路出半截磨得光滑圓亮的槍托子。
我和二叔說話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朝我看上幾眼,那種很典型的警察的目光,劃在身上讓人不太舒服。
那麼聊了片刻,幾口熱茶下肚身上不像之前那麼抖得厲害了,想起之前就存在心裡的問題,我問:&ldo;二叔,你才回來?&rdo;
&ldo;對,找大夫繞了點遠路,所以回來晚了。&rdo;
&ldo;張瘸子他已經死了……&rdo;
&ldo;我知道。&rdo;
&ldo;那其他人呢,他們是不是都睡了?&rdo;
&ldo;他們……&rdo;正要回答我,這當口一陣撞擊聲從門外傳了進來,隱隱約約,帶著種沉悶的節奏:&ldo;嘭……嘭嘭……嘭嘭……&rdo;
我心一緊。
抬頭望向二叔:&ldo;二叔,這什麼聲音……&rdo;
聽我這麼問,二叔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回頭朝那兩個民警看了看,見他們沒吭聲,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ldo;好吧,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總歸是要讓你看到的,跟我們來吧。&rdo;
☆、第十章
雪很小了,可是靠近路口這一帶的山風還是很大,一陣陣刮在臉上刀割似的疼,我裹在二叔的羊毛氈子裡,一邊哆嗦一邊看著那塊倒在地上的碑。
姑姑說它是林家祖先為某個貞節烈女修的烈女牌。原本就已經被時間腐蝕掉了一大半,以至在我幼年時的眼睛裡看出來就像塊巨大的招牌,而現在終於連那半塊孤零零不知道挺立了多少個年頭的另一半也垮了,分成三截橫倒在路邊的雪地裡,剩下小半截沒斷的朝路口方向傾斜著,露出底下早已豁開了的石基。
許是因為石基鬆動的關係,它周圍直徑兩米多寬一片地都朝下陷著,最邊上一個洞,半邊被雪蓋得已經看不見,半邊口子旁站著幾個從沒謀過面的村子裡的人,個個人高馬大,一人一把錘子,在洞口邊一錘一錘砸著那道不大的口子:
&ldo;嘭……嘭嘭……嘭……&rdo;
我在村裡聽到的嘭嘭聲就是從這裡傳過去的。村子太安靜,所以這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從那個時候一直敲到現在,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正如我不知道二叔把我帶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讓我看什麼。
他當時神情看上去有種欲言又止的沉重,所以我沒有多問就跟著他過來了。一路到了這裡才發現,爺爺家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還有村子裡那些見過的和沒見過的老老少少。黑壓壓一片舉著火把和手電,圍著這個被雪封了一半口子的坑,把坑邊那片積雪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