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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驤等葉茂與他簽了路引官憑,出門時與趙椿“不期而遇”。
趙椿悠閒的倒背雙臂怡然而立。“至少目下,鳳郎還是掛名在安遠知府門下的,下官特意在此恭候足下,同回府衙。”
沈驤漠然走上前拱手一揖:“卑職也正要往大人跟前報備。適才剛接到指派外出,預計要數日之後方得迴轉,屆時還要與大人詳談。怠慢處,望大人海涵。”——“小沈大人之言,下官實不敢當。有請鳳郎借一步說話。”趙椿把一張臉笑得燦爛無比,沈驤想到那嗆嗓子的“四同”,只得暗歎一聲跟上去。
在知府衙門後堂落座下來,趙椿趕忙著換了自己的衣衫,親自捧了茶盞置於几案上;越發笑的春光爛漫:“剛在等候時,即興灑了一卦,卦中顯示,鳳郎近日命犯桃花。不知是否要趙某詳述?”
鳳目斜掃了趙椿一下,見招拆招的哂道:“如趙大人這般丰神毓秀顛倒眾生的,才會是桃運搖搖。卑職這裡只有黴運。故而大人您還是端正些,免得運勢太旺,催發出一身桃花癬就不好了。”
趙椿哈哈大笑將手一拱,終於迴歸正經顏色。“罷了,椿不該自不量力冒犯鳳郎一張利口。說正事。鳳郎近來憂煩,想是正在猶豫如何接近一頭麒麟,對么?椿行在安奉路上,恰好遠遠得見其蹤跡”說話間回身從案上提起一副畫稿遞給沈驤。
“此人複姓端木名洵,字佳璦,與椿乃是舊交。現在武靖王帳下聽令任遊擊郎將。此番,椿來安奉途中恰與其相遇。他急於趕回奉節交令,故我與他只能小坐淺聚。閒談時聽他提及,約在數日前於野外拾得一人,氣息奄奄。當時那人剛醒轉,看情形是被誤以為已經死亡丟在野外的。那人身帶重傷,從穿著看是伎倌身份,且隨後其言語依稀辨查提到‘華璃坊’。其後么,他將那人送回該處。鳳郎手上乃是端木的肖像,必能助你尋訪此人。”——“多謝大人相助。”
趙椿把手一擺:“待趙某把話說完,鳳郎視情況再行言謝不遲。足下可知朝廷當前有兩件大事可謂燃眉之急。其一便是鳳郎手上這場積壓數年之久的軍馬流失大案。安奉地區駐軍除葉茂的安遠都護,便是奉節守備,武靖王直屬的豹韜衛。兩者自先帝朝建衛,互成犄角也是互為牽制。成不了一榮俱榮,卻必是個一損俱損。此案已經侵蝕到邊陲軍備安防穩固的大局,務求及早破獲。至於第二件與此或多或少透著絲絲縷縷的瓜葛。恆境之內如今是群雄並立。皇上為穩定邊界外局勢,力排眾議再次封異姓王。被封做西恆首座的琭王,與皇室有親緣,其母是早年下嫁西恆的泰和公主。英琭其人文武雙全心機深厚,有‘玉面鬼見愁’之稱。最奇之處在於,朝中之於此人的履歷記載,竟然是含混不清。即便是隨後的登壇冊封之禮,直至目下還不知道其本人的相貌。只以間接接洽約定以其早年王族標識——金鵬大纛旗,作為辨認憑證。”
“簡直是荒謬!連冊封者本人都還未確實,就先分封···”——“鳳郎稍安勿躁,說不得這正是尚京城的某樣心思”趙椿意味深長的把茶盞放在沈驤手中。
“上屋抽梯兼有著一石數鳥。這番計較本來不錯,只可惜用在那些人手中,火候不足煮成一鍋糊塗溫吞的混湯。”沈驤心中暗自計較著。他聯想起之前葉茂塞給他那個暗訪的指派,直覺的自己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附著,身不由己的往一個漩渦中靠近著。一步踏錯即會被捲入深淵。
沈驤起身向趙椿躬身一禮,以謝其善加提點之情。趙椿回禮之後,一張正經面孔翻書也似,又稱了眉飛色舞的調笑模樣:“還望鳳郎功成早歸。可知鳳未鳴,雉不敢擅自做聲呢。”——“真不知安遠是何種水土,盡出這等為長不尊的父母官。”沈驤好不留情的跌足切齒道。
趙椿擠擠眼睛,笑得儼然如同一隻按住獵物,美滋滋搖著毛茸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