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體育老師教的英語也一般般,找計程車的過程中,蘇意還是隻聽得明白“where are you from?”這句爛大街的問題。
來回折返兩次後年輕女孩終於帶著她找到華人司機開的計程車。在司機幫忙提行李上車時,蘇意回頭沖年輕女孩道謝,幾乎沒哭出來。正要轉身上車,視線不期然落在不遠處一個男人身上,又是那個墨鏡口罩全副裝備的男人。
男人見到蘇意看他也愣了愣,定在原地動也不動。蘇意眯眯眼,這人看著有點眼熟,有點像……黎勿。
“神經病!”想法一在蘇意腦海裡形成,她立刻否決,不住罵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想他,除非近視加深,否則都跑到國外了還怎麼見到他!
她再抬頭,那男人已經恢復常態,拉著行李逐步走近。蘇意不好明目張膽盯人看,垂下眼眸又偷覷過去,男人已經越過她同走出車站。
“都說你想多了!”蘇意皺皺眉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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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六甲的計程車無論車身還是車廂都很老舊,直白點說,有些破破爛爛的。載她的師傅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灰白的頭髮,洗得發白的條紋襯衫,大概長年累月開車,曬得面板黝黑幹皺。蘇意不住有些心酸。師傅一路上不怎麼說話。車裡沒開空調,兩邊車窗全開,和著熱氣的風呼呼湧進車裡。
這是一個摩托車居多的城市,左穿右穿地就從他們車旁飛馳而過,留下一溜的廢氣,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平日馬六甲的商鋪很早關門,只有星期五到星期天在雞場街裡有一個開到晚上11點多的夜市。
晚上路不好看清,蘇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知道車上上了一條掛滿燈飾的橋,拐個彎前方的車都堵在一條路上,隔了兩三分鐘終於駛進去,一直默不作聲的師傅終於開口,蘇意聽了兩遍才聽懂是讓她留意路兩旁的旅館哪一家是她訂的那家。
馬六甲的民宿十分興旺,尤其雞場街附近每隔幾步路就是一家特色民宿。蘇意訂的那家算的上馬六甲最大的連鎖民宿。老闆是馬六甲當地的人,幾年前去臺灣旅行,就在那時候住的民宿認識了當時在民宿工作的老婆,老闆回來後創辦了一家民宿,後來他老婆為愛也來到馬六甲和老闆一起合力經營民宿,幾年後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這事還上了報紙。
這樣的愛情引人羨慕,可這樣的愛情也從來只能聽回來。
民宿招牌不大,蘇意幾乎把頭伸出車外才找到。旅館下面沒人,蘇意進不去,按著門上貼著的電話打過去終於有個會說中文的男人,他讓她在原地等等,他趕緊回來。
可先回來開門的是一個棕色面板的男人,高高瘦瘦的。蘇意吃力地和他說了幾句,他只讓她先進去坐,然後一溜煙地跑了上去。等到電話裡的男人回來,已經是十來分鐘後的事,高高壯壯的華人臉孔,他看見她,第一句話卻是,“對不起!你訂的房間我們的同事賣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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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萬事起頭難。可蘇意覺得她從出發到入住旅館,中間經歷的波折實在太多。
她訂的房間賣給別人了,怎麼辦?
華人臉孔的男人告訴她:“沒關係,我先帶你去附近另一家旅館住一晚,明天再回來這邊住。”
民宿建在河邊,兩人從旅館另一扇門出去,正好就是河邊風景。踩上木板砌成的路,聽著水浪聲,微弱的路燈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形成一圈又一圈漂亮的水紋。
華人臉孔的男人叫阿平,他幫蘇意接過行李。蘇意正想走,卻見他停在原地。
“怎麼了?”蘇意不解。
阿平回頭探了探,說:“還有一個人。”
話音落下,果真有個人從門後走出來。藉著燈光和夜色,蘇意看去,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