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是哪裡,除了跟著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他不斷走遠,她只好跛著腳慢慢跟上去。
等她走那戶看來廢棄已久的獵戶門口時,他已經清完屋裡大部分的灰塵,屋裡的擺設相當簡陋,連個像樣的桌子、椅子都沒有,但至少他們有地方可以坐、可以睡了。
撿了屋裡蒙塵已久的乾柴,他很快的生起火,讓火光照亮四周,然後才望向仍然站在門口的她。
“進來。”他命令。
司徒湘依言走了進去。
“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
“這裡!?”她低呼。
他斜望著她。“怎麼,嫌這裡簡陋?”
“不是……”
“出門在外,可不比你待在自己家裡,要什麼有什麼;我想就算你嫁到古家,古家也不見得能供得起你像司徒家一般的寬裕生活。”他語帶諷刺地道。
司徒家的生意做得大,司徒長春能提供給自己的女兒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種排場,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古家莊可以供得起。
“我不是……”她不是重享受的人。
司徒湘想解釋,但他已轉開頭去繼續生他的火,她只好將解釋的話給吞回肚子。
不一會兒,火光穩穩的燒著,他才回身走到她面前。
她不自覺後退了些。
他解下肩上的包袱,拿出裡頭的乾糧。
“這是晚膳。要山珍海味沒有隻有一些乾糧可以充飢,吃不吃,你自己決定。”將乾糧放在她面前,他拿了自己的份便走到門口去吃,順便觀望屋外馬匹的狀況。
他說話就一定要這麼帶刺嗎?她微微氣悶。
人質是她,她才有資格委屈、有資格生氣的,不是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很討厭她,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
望了仍站在門口的他一眼,她伸手拿起面前的乾糧,食不知味的吃著。
填飽了肚子,火堆仍然燒著,映的屋裡有些暖,初秋的夜晚不算冷,她屈起雙膝縮在椅子上,頭靠著牆,原本她還張著眼戒備的望著他,但隨著夜愈來愈深,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最後終於不自覺地闔上。
她睡著了。
他悄悄加了木柴進火堆,望了她幾次,猶豫過後,終於決定到馬車裡拿了薄被再走回來,然後,將薄被蓋上她著中衣的纖弱身子。
她輕晤了聲,但並沒有醒。
他忍不住凝望著她。
即使以不自在的姿勢睡著,她看起來仍是安詳而端莊。
一般的女子若是遇到這樣的狀況,肯定會嚇得驚慌失措、也許乾脆昏死過去,而她卻沒有。儘管也驚慌、無措,但她卻鼓起勇氣質問他、與他交談,沒被他的冷漠與惡聲嚇昏。
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卻對他不求饒、也不示弱,不敢說話的時候,就張著一雙戒備萬分的眼注視著他。
想起她似怒卻又不敢言的表情,他幾乎快失笑出來。他真的要傷害她,她能防備、阻止得了嗎?
原本,他是打算羞辱她,但是真的見了她,他卻狠不下心去做。
他從來沒有欺凌女子的習慣,劫了她,只是報復古家的第一步。
他知道,古家全並不是真心想要她;他也注意到,她走路時左腳微跛,所以她走不快。就因為她帶著殘缺,所以家大業大的司徒家,無法將她許配更好的物件,只好要造成她一生傷害的古家全負責。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不斷繞著她轉,他立刻別開眼走到門口,稍微軟化的眼神再度凝結成冷漠。
她是許配給古家全的妻子、是古家的媳婦,他劫走她,是有目的。至於她的遭遇是什麼,與他無關,他不能太過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