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將功折罪。”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錦囊遞給她:“這是從鮮卑得來的密信,用暗語寫成,我記得你以前對這有過研究,幫我看看能否解開其中內容。東觀宮那邊我會去說,你最近安心做這事就好。”
荀紹瞥那錦囊一眼,他能在鮮卑安插內應,能弄到這麼重要的東西倒不足為奇,只是自己捏著不放,又和鮮卑有關,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扯上週丰容或是哪位大臣。她一時猶豫,沒有答覆。
應璟看她神情明顯是一副心存芥蒂的樣子,將錦囊又遞近一些:“此時你還是戴罪之身,乖乖聽令便好。”
荀紹皺眉:“我只是不希望助紂為虐,牽扯進什麼陰謀。”
應璟朗然笑了一聲:“那好,我再去見陛下一次好了。”
荀紹連忙扯住他衣袖:“哎哎哎,我再考慮考慮啊。”
錦囊到底還是收下了,荀紹回府路上再三告誡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碰皇家東西!
所謂的暗語,不少軍隊在作戰通訊時都使用過。鮮卑族用暗語也有些年頭了,但起初並未引起重視,最早研究這個的其實是軍師霍江城,比起他來,荀紹自覺所知不過九牛一毫。
竹秀因為她那決裂的事還在跟她鬧彆扭,好幾日沒理睬她。荀紹落得清靜,將自己關在房中仔細研究那密信,結果發現鮮卑越學越壞了,用霍江城教的法子來解居然解不開。
忙活幾天,她只破解了幾句話,說的是這次鮮卑作戰直往東北而逃的事,大約其中有隱情。這般看來,這信應該不是針對朝中大臣的陰謀,是實打實的軍情。
事關重大,她沒耽擱,立即收拾好錦囊趕去寧都侯府。
先前的大雪早已在這幾天的日照下融化殆盡,寧都侯府的假山和水池邊卻還留著殘雪。荀紹跟在管家身後,一路走一路嘖嘖感嘆。
不愧是出身文人世家,瞧瞧這做派,不過她得承認這景緻確實不錯。
管家領著她進了書房,行禮道:“公子事先交代過,荀大人請在此稍候,公子入宮去了,少頃便回。”
荀紹有事在身,也不與他客氣,問他要了壺茶,將錦囊取出,坐去書案後繼續研究。
然而枯坐許久,仍舊只知那幾句,再無進展。荀紹頗為懊惱,灌了幾口涼茶,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轉了幾圈,發現應璟的書房很大,藏書也多。她隨手翻看,居然找到幾本孤本,還有不少記述外國異族的風俗志,她料想應該有與鮮卑有關的書籍,便埋頭翻找起來。
沒找到鮮卑的書,倒是在最底下找到一本西域山河志。她本來是要放下的,一看字跡有些熟悉,翻了翻,居然是應璟親筆所錄,便看了幾句。
哪知一看就停不住了,這居然是他當初出使西域的日誌隨錄。她倒是知道這一去足足三載,但因為二人多年未見,他也甚少提及,所以對這段往事知之甚少。
當時太后正當寵,應氏一族嶄露頭角,然而初回洛陽的應璟並未受到重用,只在五兵曹待詔。
一直到半年後,太后忽然召見他,要給他機會出仕,結果先帝委任狀下來,是叫他出使西域,說服三十個小國歸服我朝。
荀紹看得咋舌,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三十個小國有的比鄰,有的卻是相隔千里,而且風俗迥異,兇悍善戰的不在少數,哪是靠一張嘴就能輕易說服的?
太后這麼做,是要讓他成為蘇武不成?
可實情是他三年後就回來了,必然是做成了此事。荀紹將書翻過來倒過去,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樣做到的,應璟卻並未詳細記載過程,許多事情都只是一筆帶過,記載最詳細的反而是各國山川地形和風俗習慣,甚至是傳聞故事,這倒更像是本風情錄。
她還想再細看,門外已響起腳步聲,連忙將書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