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伸出手指。荼靡冷哼一聲,素手撫平了傷口,才心滿意足地扭身離開了。
春彼岸花開得如雪如荼,浩浩湯湯地在眼前鋪展開來。離朱伸伸懶腰,學著曼朱沙的樣子躺倒在花田中,將那隻完好的玉屏龍簫抵在唇邊,卻不吹出聲音。
偶爾有涼風吹過,離朱愜意地閉上眼,也不管那花種是否開了神識,只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說些閒話。“曼朱沙,我有時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掉入忘川河中,如今會是一番怎樣的際遇?我們也許還是會遇見,然後和和氣氣地彼此行個禮,再各奔東西。”
“我不會把蓮心魄遺落在你心裡,你也不會用數千年的時間去探究如何斬斷這羈絆。原來很多事情,我們身在其中時真的無法知曉,就算知曉了,也無濟於事。”
“我們彼此糾纏了一萬年,痛苦了一萬年,心酸了一萬年……生命也許可以悔棋,但時光,卻再也回不去了。曼朱沙,如果一切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為了你提前開花,然後把蓮心魄遺落在你心裡。曼朱沙,你曾經拒絕了我那麼多次,現在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離朱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似是有些睏意,然而身後卻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她坐起身,撩了撩耳側的長髮,轉身看去,只見喬靈素欲言又止地站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眉目隱在淺淺的陰影中。
她含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起身,隨手颳著他俊俏的鼻尖。“又被秦大叔抓回來當差?落兒還好麼?”
喬靈素搖搖頭,又緊接著點了點頭,凝著離朱的眼睛遲疑了片刻,吶吶喚了一聲:“阿四,阿修羅王他……”
離朱沒聽清,湊近了問道:“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喬靈素擺擺手,環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呃……羅公子方才被秦廣王請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大叔真把瀟哥哥請去了?”離朱愣了愣,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呵呵笑了幾聲,道:“瀟哥哥做慣了奸商,說不定還能弄個冥界的財務總監打發打發時間。”
“阿四!”
喬靈素一嗔,離朱即刻投降。“好了好了,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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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瀟湘果然被秦廣王留在了冥界,離朱想了又想,方才明白原來秦廣王才是最大的奸商。
除了荼靡、忘川不算,喬靈素屬於無計可施不得不為,再加上被騙來的羅瀟湘,離朱的夫君竟有一大半都被老奸巨猾的秦廣王圍在了自己圈裡……離朱自然明白他的如意算盤,夫君都在冥界,她總不好孤家寡人地在外面耍單兒,只好也留下來。而只要她在這裡,他秦廣王又何須再為魔族的侵擾頭痛呢?
離朱又恢復了很久以前的生活,卻再不復當日的悠閒自在、無所事事。眾夫君都在冥界,每日裡調戲調戲這個,逗哄逗哄那個,再去春彼岸花種那裡發發呆……反正冥界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即便只是個轉身的瞬間,人界也已是水洩風流。
偶爾她難得清閒片刻,卻被平等王抓去習字。桌面上,一張宣紙平展鋪開,質如卵膜、細薄光潤。離朱捏著細細的紫豪筆,在歙硯中浸了墨汁,正待一筆下去,卻被兩個匆匆闖入、大呼小叫的小鬼差嚇得險些扔了筆。
“阿羅姐姐!又有人守在秋彼岸,不過奈何橋、不喝孟婆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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