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都沒有再看的必要了。找了半晌,才發現了一本何紹基的拓本,便取了出來。這是女婿關隱達到外地開會帶回來的,他很喜歡,可一直無暇細細琢磨。關隱達是他調到本地區的第一任秘書,已派到縣裡任副書記去了。他倆的翁婿關係是關隱達下縣任職之後才確定的。小關是他很賞識的年輕人,也很讓她女兒陶陶喜歡。他看出這層意思之後,覺得再把人家放在身邊就不合適了,便派他下縣任職。關隱達胸中倒也有些丘壑,同陶凡很相投。從外面帶回並不值幾個錢的拓本,倒也討岳父大人歡心,這也只有關隱達做得到。現在陶凡見了拓本,自然想到了關隱達,心中也有了幾許欣慰。拓本太大,放不進公文包,這正合他的意,可以拿在手裡,讓人知道他真的是取書來的。
司機小劉見時間到了陶書記還沒有下去,上樓接來了。小劉伸手要接陶凡的包,他擺手道,不用不用。
一出辦公室的門,馬上意識到自己出來得不是時候。按慣例,上午開會都是八點半開始。地委的頭兒們和地直部門的主要負責人正三三兩兩地往會議室走。陶凡進退不是,只恨自己沒有隱身術。
有人看見了陶凡,忙熱情地過來握手致好。這一來,所有的人都走過來。陶書記好,陶書記好,也有個別叫老書記好的,樓梯口擠得很熱鬧。陶凡本是一手夾包,一手拿拓本。要握手,忙將拓本塞到腋下同包一起夾著。剛握了兩個的手,拓本掉到地上。小劉馬上撿了起來。別人多是雙手同他握,陶凡想似乎也應用雙手。可左手夾著包,不方便。
好不容易應酬完,陶凡同小劉下樓來。剛到樓下,陶凡摸一下左腋,站住了。拓本呢?小劉說,我拿著。陶凡連說,糊塗糊塗,剛把拓本交給你,馬上就忘了。
小劉狡黠地道,當領導的大事不糊塗,小事難得糊塗。
陶凡一路上交代小劉,從明天起,不要每天早晨來接了,有事他自己打電話給值班室。小劉說還是照常每天來看看。陶凡說,不是別的,沒有必要。小車很快到了家,陶凡堅持不讓小劉下車,小車便掉頭下山了。
陶凡按了門鈴,不見王嫂出來。他想糟了,夫人上班去了,王嫂可能上街買菜去了。他已有好幾年沒有帶家裡的鑰匙了。他的鑰匙常丟,乾脆就不帶了,反正下班回來家裡都有人在家。
怎麼辦呢?唯一的辦法是打電話要夫人送鑰匙回來。可打電話必須下山,顯然不合適,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夫人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這種事以往通常都是秘書小周代勞的。小周是接替關隱達的第二任秘書,跟他車前馬後四年多,十多天前被派到下面任副縣長去了。陶凡覺得小周不錯,自己離任前應給他安排安排。小周下去以後,吳秘書長說再配一位秘書給他,要他在地委辦自己點將。吳秘書長的態度很真誠,但陶凡明白自己點將同時也意味著自己可以不點將,就像在別人家做客主人要你自己動手削梨子一樣。這他很理解,退下來的地委書記沒有再帶秘書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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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庭院(3)
沒有秘書在身邊,還真的不方便。十多天來,他的這種感覺極明顯。就像早些年戴慣了手表,突然手錶壞了,又來不及去修理,成天就像掉進了一個沒有時間的混沌空間,很不是味道。後來位置高了,任何時間都有人提醒,乾脆不戴手錶了,也就習慣了。陶凡如今沒了秘書,雖然感覺上不太熨帖,但相信還是會慢慢習慣的。他想不帶秘書和不戴手錶最初的感覺應該差不多吧。
眼下的問題是進不了屋。他左思右想苦無良策,只有等王嫂回來了。他便在小庭院裡踱起步來。走了幾圈就累了,正好在那石凳上坐下來。
無事可做,只一心等著王嫂回來。不免想起自己剛才在辦公室樓梯口的一幕。雙手不空,慌慌張張地將拓本交給小劉,再跟同志們握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