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來到同鋼,已經一週了。
天氣好像更冷了。
就像是他座談過那些工人的心。
“餘書記,咱們同鋼,非要賣掉不可嗎?”
這是餘笙遇到的,幾乎每個工人都要問的話題。
“餘書記,您如果不賣同鋼,我們之前的工資,可以不要了!”
“就算是為同鋼做貢獻了。”
“反正我們已經挺過來了。”
“只要讓我們今後有希望,能夠活下去,以前的工資,我們不要了。”
很多老工人,見到餘笙,說的比較多的話。”
“不行,你們的錢,也是錢,是你們辛辛苦苦工作應得的報酬。”
“不管同鋼最後怎麼做,工資都是一定要給的。”
餘笙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表示的。
同鋼的工資不低,餘笙為了穩定局面,自己拿出五十億,來解決工人的工資問題。
工資一發,整個同鋼的局勢,就穩定了下來。
這些天,一到下午,就來到同鋼,找中層領導座談。
找同鋼老工人座談。
找一線技術人員座談。
找銷售部門的人來座談。
有時候到了晚上十一二點,還有人在他辦公室外面等著。
但餘笙只座談,記錄,不做任何結論。
無論是誰向他提出建議,反映問題,都是同樣的回答:“等我瞭解完情況以後再說。”
這天是週六,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餘笙才結束今天的座談。
他們屋裡的空調吹的熱氣騰騰,還不顯冷,出了小會議室,就感到寒氣襲人。
“陳超,暖氣是不是停了?”
“餘書記,供暖到四月二十日,今天已經二十五日了。”
“停幾天了。”
“這麼冷的天,為什麼不再延遲幾天?張市長他們在幹什麼?”
“怎麼如此死板。”
餘笙很不滿意。
這裡的人做事太僵化了,不知道靈活變通,讓他頭疼。
“餘書記,人家暖氣公司,上一次你讓延長供暖時間,已經大倒苦水,說是賠錢。”
“找張市長鬧了幾次。”
“暖氣公司賠什麼錢,不是咱們財政支援的嗎?”
“早就轉為私人了,現在是一家南方來的贏天下集團公司控股。”
“這幾年,暖氣費年年上漲,溫度還達不到以前。”
“就這,還吵著讓市財政給他們補貼,說是要破產了。”
“沒辦法,市委市政府只好同意他們年年漲價。”
“原來,一平米的暖氣費是十九,現在已經漲到四十二點五元了,翻一番還要多。”
“同市這幾年的收入,卻增加了不到百分之五。”
“如果只看咱們同鋼,工資收入還是負增長。”
“有些人沒辦法,又偷偷用上煤爐。”
“這又與環保大政策不符,這幾年,沒少出事。”
“有煤氣中毒死亡的,還有因為環境執法與百姓發生衝突導致死傷的惡性事件。”
“去年,還有兩個老人,是同鋼的老工人,被凍的一死一傷的慘劇。”
“餘書記,你這個時候來,大家都說,是讓你頂雷來了。”
“誰都知道,同鋼就是一個雷場,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引爆。”
“等你引爆了同鋼,到時候所有的責任,全部有你揹著,然後被踢出局。”
陳超與餘笙,已經走到了外面。
天上竟然又飄雪花了。
餘笙看了看天氣。
最低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