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小雨放下飯碗,露出一臉悔意。
“你怎麼知道我要罵人?”楚狂人一挑眉,倒是把罵人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我娘罵我阿爹貪吃好食時,就是這副眼冒火光,聲音顫抖的模樣。啊——我也不是故意這麼嘴饞嘛,誰叫我阿爹把我生成這德行。”諸葛小雨吐吐舌頭,衝著楚任人又是一陣笑。
諸葛小雨容光煥發的笑顏,讓楚狂人移不開視線。他甚且想不出這幾年來,有誰曾經這樣對他笑過了。
那些對他有意的姑娘們,總是笑得太媚太黏太煩人,其它人對他不是敬,便是畏,就連跟他說話都要發抖的。久而久之,他便也習慣與人拉開一道距離。反正,他原就不在意任何人。
“將軍,我臉上有飯粒嗎?”諸葛小雨被盯得不自在,伸手抹了臉一把。
“你的體力不錯。”楚狂人隨意找了話題,移開了視線。
“我娘說我頭腦簡單,就空長了力氣,她常叨唸著我怎麼不像你,文武全才。”諸葛小雨提到家人便是要笑的,這回也不例外。
“你自幼在師父、師孃的呵護下,對人自然沒有防心。我是一路苦過來的孩子,人心世道險惡,我看得多,心眼自然比較多。”
“沒錯、沒錯,我爹孃要我來找你,正是想要我多知道一些江湖險惡。對了,將軍,咱們待會兒還要做什麼?”練功完吃飽飽的感覺很不賴,她開始期待下一回了。
“泅泳。”楚狂人冷冷說道,等著她驚撥出聲。
“不成!”諸葛小雨驀跳起身,眉頭一擰,雙手拼命地揮著。
“你不會泅泳?”這可不成。
“狂島”離京而居,居於海中央,島上居民全都該諳於水性。況且,士兵於冬日泅泳,亦是鍛鍊體魄之行徑。諸葛小雨既然要待在狂島上,便得遵守這裡規矩。
“我不但會泅泳,甚且還是水中蛟龍!”諸葛小雨大聲說道。
“那麼是為什麼不成?”楚狂人雙臂交叉在胸前,已經習慣諸葛小雨這類驚人之語了。
“方才我見著幾個新兵,他們瞧見我新來乍到,卻表現得比他們還好,一臉快哭出來的模樣。”她生平最怕別人哭,也不愛別人對著她愁眉苦臉。
楚狂人望著諸葛小雨皺眉苦惱模樣,心裡不禁詫然了。他萬萬沒想到以諸葛小雨這般粗枝大葉個性,居然會注意到旁人如此枝微末節情緒。
諸葛小雨這點倒是像了師孃——師孃向來心腸軟。
“你若不想和他們一起下水泅泳也成,你待會兒便自湖的東邊,泅遊至西邊讓我瞧瞧。”楚狂人說道,可沒打算讓他隨口說說便躲過一劫。
“沒問題。”諸葛小雨馬上轉身往外跑。
“且慢——”楚狂人才放下飯碗,諸葛小雨已經破門而出。
他不悅地皺起眉,嘴裡低低詛咒了一聲,也就隨之出了門。
這小子莽撞的程度較之常人簡直兩倍不止,看來他得好生帶在身邊,磨個一段時間才成。
是時,狂島東側的那片湖泊尚未結冰,然其湖底凜寒,卻足以教一個大男人臉色發白。
“慢著!”楚狂人跟上諸葛小雨身後,正好瞧見諸葛小雨把外襖一脫,往地上一扔。
“諸葛小雨——”
楚狂人聲未落地,諸葛小雨已經咚地一聲眺進河裡。
楚狂人氣得牙根發癢,生平一次想咬掉某人的頭。
這小子連身子都沒弄暖和,就這麼貿然去跳下去,萬一凍僵在湖裡,要他如何跟師父、師孃交代。
“諸葛小雨!”
楚狂人才喊了這一聲之後,便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以為諸葛小雨那小子會被凍得丟掉半條小命,不料,那傢伙在湖水裡卻像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