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讓我實在難以複述。事實上,我當時立
馬選擇了拆電池關機。
我說:&ldo;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什麼的。&rdo;
她說:&ldo;不必了,我不用手機。&rdo;
事實上,我當時唯一的這臺家用電器在離開我之
前,起到的最後一次作用並不是通訊。接下來的旅途
中,要不就是有電有插座的地方沒萬能充,要不就是
有電有插座有萬能充的地方沒訊號,再不然就是什麼
都沒有。
有一段路,沒吃沒喝沒車沒找到地方住,我們並
排坐在石頭後面,差點兒凍死在凌晨。我怕她當真睡
著被凍死了,就老找她說話,還一個勁兒講鬼故事,
還講了兇惡的&ldo;念&rdo;神喜歡出沒的紅色山崖、恐怖
的&ldo;贊&rdo;神喜歡恐怖的盤羊角。
後來把她給說煩了,狠狠地跺了我一腳。
反正腳都凍木了,我也不覺得太疼。
我們走路慢慢走出了默契,有了一個固定的節奏
和方式。一般是我在前面走,她跟在我右後方,大約
每走一個小時左右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沒車的時
候,路上安靜得要人命,有車經過的時候老遠就可以
聽到響動,讓人精神一振,等車屁股都望不見的時
候,又是要人命的安靜。有時候,我實在悶得慌,非
常想找人扯扯淡、聊聊天、磨磨牙,但很明顯她不是
個好的交流物件。我後來想,她真是個難得的話很少
的女人,這點很罕見,值得肯定。
其實她值得肯定的地方還有不少,比如體力和耐
力。在海拔四千多米地方長時間行走絕對不是一件多
麼容易的事,尤其是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過說來也
怪,這一路我們走走停停,翻山越嶺,她居然一次高
原反應都沒出現過。
我腿長一點兒,有時候會把她落下十幾米,她就
撿小石子兒丟我,養成習慣了以後,她懶得每次彎腰
撿,就裝了一口袋。我又好氣又好笑,我說:&ldo;你不
嫌沉啊?你張嘴喊我一聲又能怎麼的!&rdo;
陝北人趕羊時有個羊鏟,頭羊領著羊群亂跑時,
放羊娃用羊鏟鏟起一鏟土石,準確地甩到亂跑的頭羊
前面,擋住它,讓它按正確路線前進。陝北民歌《五
哥放羊》裡不是唱過麼:……懷中又抱著放羊的鏟。
藏區放羊的時候也喜歡用石頭,但不是鏟子,而
是一種叫&ldo;鱷多&rdo;的甩石鞭。有牛皮做的,有牛毛做
的,可以將雞蛋大小的石頭甩出去一兩百米。這種鞭
子神奇得很,不僅能攔羊,還是不錯的武器。一百年
前,抗擊英軍的江孜保衛戰中,鱷多曾大顯神威,擊
碎過一個又一個盎格魯撒克遜強盜的腦袋瓜子。
我不是羊也不是英國流氓,所以我被石子兒砸中
的時候會很委屈。
她有一回丟石子正好打在我後腦勺正中心,太疼
了,疼得我虎軀一震菊花一緊。我是真被打急了,扭
頭噔噔地跑回去抽她,她自己也嚇了一跳,連蹦帶跳
地往旁邊的青稞地裡跑。我追了兩步就不追了,看她
好像彎腰在地上找什麼東西。我沖她吼:&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