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低賤而不值。
「季思源!」寇柏顏在最後的關頭,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聲音並不算大,甚至很啞,但是滿含絕望。
也就是這一聲,正對著季思源的耳邊,把她漸漸在恢復的神志喚回來一些。
她短暫地停下,用那雙血紅的,還不太能聚焦的眼睛,撐著手臂起身,看了看寇柏顏。
她很快又躺下,躺在寇柏顏的肩膀上,開口艱難地說:「柏顏……」
寇柏顏被她叫得渾身顫抖。
季思源帶著些許哭腔說:「好難受。」
「我……怎麼辦?」季思源問:「怎麼……」
寇柏顏感覺身下刺骨的冷,但是懷中像是抱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季思源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把他從那種絕望和恐怖之中拉了回來。
他看著花灑的水珠不斷地落下,看到浴室蒸騰出了濃重的霧氣,遮蓋了一切。
他咬了咬嘴唇,把自己嘴角咬出了血。然後閉著眼睛側過頭,一點點地,顫抖著用鼻尖碰了下季思源的臉。
就這一下,季思源才是真的徹底失去了理智。
寇柏顏偏著頭,死死閉著眼睛。眉心皺在一起,後腦的磕傷一下下地在地上摩擦著,疼得他連咬牙也忍不住,又不肯吭出一聲,快要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水流飛速地擊落在地面,唰啦啦的聲響,像某種不可言說的狂歡。很快整間浴室徹底被白霧覆蓋,什麼也看不清楚。
只有越發濃重的血腥甜香,摻雜著某種青澀的味道,在白霧之中交替蒸騰。
水汽順著門縫,一點點絲絲縷縷地鑽到浴室之外。
時間的指標在凌晨五點零二分,外面下起了大雪。洋洋灑灑如同一片純白的棉被,也像是愛人的手掌,柔軟地覆蓋了整座鋼鐵之城。
第104章 連脖子都紅透了(他肯定是很喜歡自己。)
寇柏顏是個非常有責任感,或者說責任感過強的人。
他懵懂時見識過自己親生父親的不負責任,他發誓他一輩子,絕對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因此他對於根本治不好的母親,從來沒有放棄。因此他有了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卻從來沒有對頻頻讓他被羞辱的季思源動用過他的那些手段。
因此他此時此刻,在將今天的一切都歸結於是他選了不恰當的時機回來,帶回了二次分化劑,導致季思源遭了這一遭罪,他全都怪到了自己身上。
他覺得自己應該對季思源負責。
他甚至想她要是真的像那些實驗體一樣分化失敗,變成了廢人,他也會負責到底。
因此哪怕他對於男女之事懷著難以言說的恐懼和抗拒,哪怕他僵硬地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只要季思源不是徹底不管不顧,只要她叫他一聲名字,難受地問他怎麼辦,他就是會忍不住心軟。
寇柏顏從沒想過自己能夠在這種事情上面妥協,就像他不知道他能夠為一個人慌亂的理智全無一樣。
人生來家庭,社會背景,很多很多的因素會影響人的抉擇和判斷。
寇柏顏早就將所謂的愛,所謂的伴侶,從他的生命當中剔除,他覺得自己並不需要。
可是越是在牽涉生死的時候,現實越是會將麻木的心臟生生撕扯開,讓它鮮血淋漓地恢復活力。
浴室裡面蒸騰的高溫,懷裡的和身體裡的滾燙,讓寇柏顏恍惚間覺得分化的是他。
他從鮮血和高溫當中,分化出了愛的能力,他在愛欲的籠罩之中痛苦的被迫破繭。
夾雜著茉莉的血腥味,濃重得像是血池裡面開出的花,而他是那花朵盛放的養分。他所有的筋脈和血肉促生了花朵的盛放,任憑花朵的予取予求,一旦開始便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