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烈渾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他自己身上的傷口,不是為了他不遠處昏死的女獸人,他在為陸珠而發抖。
他看著她用細瘦的手腕,擰了一條布巾清洗自己的傷口。慢條斯理,渾身染血,但是她從始至終,沒有流一滴哪怕生理性的眼淚,也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對著鏡子,朝著自己的傷口傾倒營養液,這時候居然在腦中安撫彈幕和系統:「沒關係的,我不疼,這種程度的傷,死不了的。」
「再說營養液很好用,等會兒縫合一下就好了。」
彈幕上面沒有人說話,他們半夜三更地坐起來,盯著直播螢幕上渾身是血的女孩,像是在看著一部真實的恐怖片。
他們和屠烈一起渾身發抖地看著陸珠清洗好了傷口,又將營養液塗滿傷口,接著擦去邊緣多餘的。
然後,開啟了洗臉架旁邊的一個小櫃子,那裡面放著針線,各種各樣顏色的,每一個淑女的屋子裡都有。
彈幕意識到她要幹什麼,終於忍不住都哭起來——
我不行了真的,我的心被攪碎了。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她輕描淡寫,但我為她心碎嗚嗚嗚嗚……
怎麼能這樣對自己啊!不要這樣豬豬,系統你快救救她!
系統嗚嗚嗚嗚嗚……救救豬豬。
嗚嗚嗚嗚……不要這麼對自己,就算不知道疼,你也等等巫祝吧!
巫祝已經傻了,而且未必會來,到現在一個女僕都沒有來,足可以見沒人在乎陸珠的死活。
這是什麼世界啊,豬豬為什麼需要改造她這麼善良,這麼可憐!
我死了真的,我看不下去了。
……
沒人能看得下去,但是都在咬牙看著。
陸珠很快穿好了線,然後微微偏頭,對著鏡子,慢慢將針穿透了自己的傷口。
一針一針,每一下陸珠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她把流出的血水用布巾沾掉,儘量將針腳對齊。
黑色的線,突兀地出現在雪白的面板上,一點點閉合了她親手割下的猙獰傷口。
可她除了唇色有些因為失血而蒼白之外,連眼神都是柔和的。
她彷彿一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傷害她的人睡熟之後,自我縫補的布娃娃。
這一幕太恐怖,也太揪心,陸珠的每一針,都縫在了彈幕的心上。
系統不該能感知到什麼,它只是個人工智慧,但它現在也在慶幸,慶幸陸珠感知不到疼痛,或許也是好事。
而在櫃子裡看著這一切的屠烈,瞪著陸珠的動作,看著陸珠脖子上的針腳,他的眼中血線密佈,有蠱蟲悄悄地在下面遊走。
他從沒像這一刻這麼痛苦,好像陸珠的每一下,都是縫在他的眼中。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為什麼才剛剛讓自己瘋狂恨她之後,又做這種事情。
陸珠將自己縫好的時候,系統空間的播報音響起:「根據檢測,補償物件恨意值下滑兩顆星,請宿主……」
溫柔的女音,並沒有說出再接再厲,它最後只說:「請宿主量力而行。」
空間的彈幕沒有一個人為陸珠高興,全都在哭,彈幕哭成一片。
陸珠縫好了,開始擦洗自己身上,因為顧忌到傷口,她動作幅度很小。
彈幕全都在哭,在陸珠的腦子裡下起了大暴雨,還是帶警報的那一種。
陸珠只擦了手臂,之後嘆息一聲,在腦中說:「沒關係的,我又不疼,恨意值不是掉了嗎?」
陸珠不解:「你們為什麼反倒不開心呢?」
彈幕哭得更厲害了。都說心疼她。
陸珠坐在床邊,表情無悲無喜地說:「心疼?那你們會一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