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小蓮的臉龐。小蓮的嘴唇直打著哆嗦。
“小蓮,小蓮!!”
小蓮沒說話,只從嘴唇溢位了血,不祥的、彷彿要把靈魂也凍結似的顏色的血。小蓮的眼睛隨時就要閉上了。
“小蓮!!”
我喊著,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的兩眼已經乾涸,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小蓮的眼睛稍稍張開,露出了微笑。
“……健一……好冷呀!”
小蓮呢喃著,我把嘴唇壓到小蓮沾滿了血的嘴唇上。我不斷吸吮著小蓮的血,直到感覺到小蓮的身體已經整個癱了下去,我的嘴唇都沒有挪開。
76
我盤坐在地板上看著電視,畫面上正播放著有關小蓮的新聞,而一個綁了馬尾辮的長髮記者正站在鏡頭前。
在睛海發現一具臉部稀爛的年輕女性腐屍,但記者沒報出那屍體的指頭也被切掉了。
處理小蓮屍體的就是那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他用鐵錘砸爛了小蓮的臉,並且用屠刀砍掉了所有的手指,然後把屍體丟進睛海的運河裡。崔虎是這麼對我說的。不只是對我,他也這麼向楊偉民說明過。
電視的畫面一轉成了歌舞伎町流氓的特別報導。“支配著歌舞伎町的上海黑社會”的字幕佔盡畫面的一半。電視上的報導仍是一派胡言亂語。現在歌舞伎町裡,上海幫和北京幫已經妥善分配了地盤和平共存。一切都是楊偉民的安排。
我點了支菸躺了下去。小蓮的公寓空蕩蕩的,裡頭只有我帶進來的電視與電話。總有一天要把這間公寓給賣掉,方法可多得很。這麼一來,我的手上就會剩下一千萬圓左右吧!對於我來說,已經是上好的報酬了。到頭來,小蓮還是被我給吃死了。
電話響了。是一夥香港來的竊盜集團,說他們進了一大批勞力士。我告訴他們假如是真貨,多少錢我都會買;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
再過一、兩個小時,這間公寓裡就會堆滿了賊貨。不知道是哪裡的倉庫又給人闖空門,而我買下了沉睡在裡面的貨品。我會用成本價的兩三倍轉手,真是個輕鬆的生意,比起著危險行竊要來得更有甜頭。在把它脫手以前,我該把這間公寓當成倉庫好好利用才是。至於小蓮——她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又來了通電話,是一家大型折扣商店的部長打來的。我們只花五分鐘交涉,就敲定了幾小時以後會搬到這間倉庫來的貨品的買賣。我靠這一票賺了三百萬,還不賴。
煙燻到了眼睛,我才發現整支菸直到濾嘴都燒成灰了。我把菸頭丟進了烏龍茶的空罐裡。
殺了小蓮之後的第二天,我到熱海走了一趟。在楊偉民收拾殘局的那段時間:我不得不避開新宿。我選擇熱海沒別的理由,只因熱海是從東京最容易到達的溫泉街。
在一個星期裡,我沒離開過冷得嚇人的溫泉街一步。我一個人泡泡溫泉,等到一通電話打來,我就又回到了新宿。新宿除了成員多少有些改變外,一點都沒變,至於我,也是一樣——什麼都沒改變。即使小蓮曾經出現在我面前,旋即又消失了,我的日常生活還是一點也沒改變。
不,有一個地方確實不同了。從熱海回來以後,我在這間公寓裡窩了一陣子。在那段時間裡,我一次也沒有夢到那個白天,那個長久以來一直糾纏著我的變態殺手的夢,已經完全消失了。
反而做了幾次小蓮的夢;在一片黑暗裡,我看到小蓮在我的身旁睡著。在黑色的夢裡,我一直凝視著小蓮熟睡的臉。
不過,我也不會一直做這個夢吧!在歌舞伎町那個既狹窄又骯髒的窩裡,有個不必做夢就能睡懶覺的現實世界!正等著迎接我回去。
我閉上了眼睛,試著回想起小蓮的長相,可是卻做不到;小蓮的照片我一張也沒有。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