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容城便是第一要害之地。容城西可連安肅,東可應雄州,乃咽喉要地。然燕軍斷不會攻城,若我不當道攔截,燕人自會繞城而走。我若當道攔截,以我不足兩萬兵馬,如何攔得住十三萬大軍?那便需請都司調兵遣將,移駐雄州西北。駐兵之地當在安新、紅城寨,再有雄州守軍,我四處軍馬相距不過數十里,燕軍便不敢全力攻我,定會乘隙撤軍。都司在白溝再設一支伏兵,慕容休思見了,便不敢再入歸義。”
“他便只得掉頭走霸州。然燕軍亦不會攻打霸州。他必然繞過霸州,經信安,入永清。都司若在雁頭、田家各駐一軍,攔住燕軍,待我後路追兵趕到,便可在此處與燕軍決一死戰。”
“那時燕人奔波數日,窮途末路,早已士氣全無。我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前後夾擊,定可大勝燕軍。”陳封越說越是激動,已顧不得禮數,只見他手舞足蹈,口沫橫飛,說到後來,已是臉泛紅光,目生霞彩。
李允卻是面沉似水,一言不發,一邊聽著,一邊細細思索,待陳封說完,仍是久久沉吟不語。陳封見他這般,只得壓住心中之情,等他開口。良久,李允方緩緩說道:“崇恩,聽你之言,確是有理。然需設這許多路兵馬,我軍人馬不足,如何攔得住燕軍?”
陳封道:“都司,莫州不需再守,可將莫州兵馬盡數調往雄州。便是雄州、霸州兩處城池,也不需許多人馬留守,慕容休思斷然不敢攻城。如此一來,人馬雖有些不足,卻也勉強夠用。”見李允還是不說話,陳封又道:“都司,當此燕人撤軍之時,十三萬大軍便只是累贅而已,不足懼也。只因他人馬眾多,若有一處敗了,便是全軍潰敗之境。慕容休思縱是武侯再世,也無力挽回。”
李允仍是不緊不慢道:“只是此事太過重大,崇恩還需待我細細想來。你且先回容城,守住安肅乃是第一要務。這兩日,我自會有軍令給你。”
陳封還欲再說:“都司......”李允揮手打斷他道:“崇恩,今日天色已晚,安肅、容城防務要緊,我便不留你了。你連夜趕回去,不可因立了大功,便生了輕慢之心。若因此生了事,我也是饒不得你。”
陳封心中一凜,便如墜崖一般,卻又只能站起身來,拱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