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您教的。”遺玉輕聲道。
李泰不知她心中所想,俯身在榻邊的茶案上倒了杯茶水自飲,而後繼續道:“不過是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剛才還覺得自己明白的遺玉,又糊塗起來,猶豫地問道:“打發時間?”
李泰輕“嗯”了一聲後,沒再多說。
從遺玉進門後,便像隱形人一樣安靜地站在門口的阿生,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中,又偷偷瞄過去,將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看在眼裡,疤痕己經淡去的臉上,一會擠眼一會兒撇嘴的。
遺玉壓下因他幾句話便有些混亂的思緒,張口道:“殿下可是忙完了,那到院中指點我練箭吧。”
不管她心思如何,不管他和長孫夕之間到底有什麼,都不是她現在該考慮的事情,明日即是射藝比試,抓緊時間多練一會兒也是好的。
李泰點頭,將茶杯放下,阿生打起簾子,看著他們倆走出去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夜晚,遺玉從東屋回到自己房間,打發了兩個丫鬟出去守著,在屋裡將剩下幾日分量的夢魘解藥配製足夠。
之後,她洗漱之後靜躺在床上,睜著眼晴望著頭頂的紗帳足足半個時辰,才閉目休息。
第二日,遺玉在房門外平彤的喚聲中醒來,應聲後,兩個丫鬟進來服侍她梳洗。
換上一件乾淨的墨灰常服,平卉在遺玉的要求下,將她的頭髮牢牢地腦後束起,發繩纏繞了很多圈之後,才用玉簪固定。
臨出門前,她一個人在裡臥的床邊坐著,膝蓋上和身邊各靜靜躺著一隻紅色的木盒,裡面裝的都是射藝用的指套,一隻是盧智送的,一隻是李泰匿名所贈。
將膝上的木盒開啟,看著盒子裡面帶著可愛白色團點的指套,遺玉的心情同那日在羿射閣初見它、在藝比頭一日再見它,大有不同。
想來若不是這一副指套,她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思,還平白昏頭了幾日。
搖頭無聲地笑了笑,遺玉將膝蓋上的盒子合上,塞進床裡,又拿過一旁的木盒放進書袋中,走出房門。
李泰今日回去觀比,像前幾次那樣,將她送到了學宿館後門,一路上兩人並沒說幾句話,直到到了地方,遺玉一腳已經踏出車門時,突然被他伸手抓住了左腕。
遺玉被他抓的手腕一麻,低呼了一聲,卻見他遞過來本應掛在她肩上的布袋。
“斷掉了。”李泰鬆開她的手。
遺玉這才看見書袋的帶子從連線布袋的地方斷裂開來,應是這樣,她下車時候才沒察覺書袋沒在身上。
她無奈只能將布袋樓在懷中,向李泰道了別,轉身之後,便輕輕揉著發疼的手腕,暗自嘀咕幾句,朝著學宿館後門走去。
遺玉看著不遠處,盧智一個人從馬車上跳下來,探著腦袋朝車裡看,卻沒見盧氏身影。
“娘呢?”待他走到身邊後,遺玉疑問道,盧氏昨日說今天會來觀比的。
“早上臨出門,娘連打了幾個噴嚏,我疑心她著涼,便讓她在家休息。”
“啊?昨日不還好好的,可請大夫了?”遺玉一臉擔憂地問。
“讓下人去請了,不用擔心,應沒大礙,今日要在外面吹風,我怕她小病誤成大病,才沒讓她來。”
遺玉又問了他幾句,兩人才一同從後面進去。
同御藝一樣,射藝也不是在君子樓中比試,而是在馬場上。
兄妹倆一進到馬場中,便見寬闊的場地正中央,已經豎起了一排草扎精編的靶垛,馬場四周搭建起數座臨時被用來當作觀比席的木棚,棚頂用布幔圍了起來,三面擋風,有的裡面放著一張張圓凳這是學生席位,有的裡面則是放著扶手靠背椅,大隻的火盆在各角妥放,雖不如四面環圍的君子樓暖和,但許多學生都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