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話。
賈母道:“琺琅這孩子也太剛烈了些。幾天前她把我一件東西放失了手,找不見了,我不過就是說了她幾句,她還頂嘴,我一時生氣就讓她母親領她下去住幾天,過幾日也就叫上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知她就這樣氣性大,做出這樣的事來。”
王熙鳳笑道:“琺琅姐姐不過也就是小孩子脾氣,就如在老太太面前撒撒嬌而已,哪裡就氣性大了。這府裡,誰敢給老太太氣受?若她真有氣,哪也只是她自己糊塗罷了,老太太也用不著跟這種糊塗人生氣。”
大家說了一回話,王熙鳳便說了一個笑話兒,逗賈母笑了一笑,才好了。
一個小丫頭來說,琺琅姐姐醒了。
王夫人帶了李紈便過去,屏了下人,細細地詢問了琺琅諸多問題。琺琅起初不願開口,禁不住王夫人恩威並施,闡明厲害,只得含羞忍恥,說出了真情。
原來大夫向王夫人稟明的事就是琺琅身懷有孕。王夫人訊問她也是為這事,要她說清楚誰是這孩子的爹,怎麼樣在府裡做出這醜事的。
琺琅告訴王夫人,這肚裡的孩子不是別人的,是大老爺賈赦的。
去年六月裡,賈赦到賈母屋裡請安,剛巧賈母正犯困睡著了,賈赦不敢驚動,便出來了。到了外屋,琺琅正低著頭繡鞋面子,賈赦見琺琅一截白膩的脖子露在外面,唇不畫而紅,眉不描而翠,再加上十指尖尖,有若蔥管,別有一番動人的神韻,那心中便生出一股垂涎之意來。假借了自己屋裡剛好新進了幾樣上貢的新茶,要給老太太嚐嚐,讓琺琅隨了他取去。
琺琅不疑有它,見賈母睡著,一時不會叫她,便放了針線就去了。到了賈赦的內書房,賈赦支開了小廝和本屋的丫頭,按著琺琅便行不軌之事。琺琅力怯神虛,人家是大老爺,在這府裡為所欲為,連老太太都不大管,也就不敢過分抵抗,最後只得順從了他。
事後還得自己把衣衫整理了,委委屈屈地回到賈母屋裡,也不敢露出一點行跡,怕賈母知道了生氣,把自己從府裡攆了出去,她就沒臉活下去了。
後來賈赦又藉故從賈母這裡叫了琺琅去他院裡拿東西,送東西,又淫辱了她幾次。
王夫人聽了琺琅道出原委,心中吃驚,不敢擅自作主,便來到前面來準備回了賈母。見元春和王熙鳳仍在賈母跟前,便藉故支走了她們。
賈母知道王夫人有話要說。也便任由她安排,把丫頭婆子們也打發出去了。
王夫人見跟前並無外人了,才對賈母道:“老太太,恭喜您又當祖母了。”
賈母奇道:“哪一個有喜了?我怎麼並沒聽說?趙姨娘生了?”
王夫人笑道:“趙姨娘還有幾日才生。我說的不是她,是琺琅。”
賈母心裡倒是一驚:“怎麼會是她?她跟哪個作怪了?是大老爺?”
王夫人道:“老太太料事如神,可不是他麼。”
賈母便不語,半晌才道:“他倒好孝順,主意打到我的丫頭身上了。”
“只是眼下怎麼辦?老太太還得拿個主意才是。”
賈母出了半天神,才道:“罷了。一家子的事,就不用鬧得裡外皆知了。事情已到這個地步,不如就遂了大老爺的心願吧。我也老了,不想操那麼多的心了。他們要怎麼樣就由著他們去吧,我也不管了。你是小嬸子,不好插手這件事,還是我來作主把事給了了吧。”
賈母派了一個丫頭到賈赦院裡去把邢夫人請來。
王夫人在邢夫人沒來之前就先走了,她也知道邢夫人是個愛多心的人,免得撞上了,彼此尷尬,讓她把這事記在自己頭上倒不好了。
邢夫人到了賈母上房。賈母向她說明,琺琅已身懷有孕,是大老爺的,讓邢夫人把琺琅立即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