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倏然止住,怔怔地看著在她數步外站定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高大身影。
“娘娘……娘娘,是皇上,是皇上!”翠喜自然驚愕不已,她沒想到皇上這麼快就又來冷宮,但她瞬間便回過神,跪地朝皇甫擎磕頭見禮,而後,她聲音輕顫,激動地扯了扯梅貴妃的衣袖。
“皇上……”確認眼前不遠處站著的高大身影,正是她心心念唸的皇上,梅貴妃嘴角漾出一抹淺笑,不過,那笑在這個時候,在此刻的她臉上呈現出,真算不上好看。她顫顫巍巍站起,口中喃喃:“皇上您是要帶臣妾離開這冷宮了麼?”
想到這個可能,她眼裡剛止住的淚,立時再度滴落。
被淚水縈繞的眼眸朦朦朧朧,她看著皇甫擎,腳步移動,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她默默流著淚……
她走著,一步一步地走著,可是突然間她卻停下腳步,不再繼續前行。
距離皇甫擎僅差兩三步距離,她就這麼陡然止步,只是看著對方,一步都不肯再挪動。
她捂住臉哭出了聲,她覺得自己這會好髒,怎麼能夠出現在他面前,她愛他,她深愛著他,又怎麼能夠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梅貴妃的哭聲淒涼無比,雖然不大,但足以讓人聽出她的無助,悲慼。
“門外侯著。”皇甫擎淡掃翠喜一眼,沉穩的嗓音在空曠的冷宮中響起。
翠喜行禮,應聲是,紅著眼眶恭謹退下。
半晌後,皇甫擎抬眼看向梅貴妃: “想出冷宮?”
止住哭聲,梅貴妃緩緩放下手,死寂般的眼裡閃動出一絲光亮。
盯著她蒼白的臉,皇甫擎唇角微啟:“回答朕。”梅貴妃點頭,片刻,又點頭,目光小心翼翼,顫聲道:“皇上真放臣妾出冷宮麼?”
皇甫擎看著她這個樣子,臉上禁不住流露出極淺的同情之色:“好,朕這就帶你離開這裡。”說著,他轉身走向冷宮門口,“跟上。”
梅貴妃聞言,身子晃了晃,這才移動著腳步,跟了上去。
她沒聽錯,他真要帶她離開冷宮,她沒聽錯……
“娘娘……”翠喜在門外站著,自然有聽到皇甫擎之言,見皇甫擎走出來,慌忙跪地磕頭謝恩,然後起身,攙扶著梅貴妃不遠不近地走在梁榮身後。
幽靜的宮道上,除過輕微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
冷月傾灑,宛若給大地染上了一層寒霜。
熠親王府。
皇甫熠和任伯,還有離涵坐在書房中,三人的臉色都尤為凝重。
任伯道:“東旬那邊傳來訊息,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動。難道我們猜測有誤?逍遙王與靈月的大將軍洛翱並不是一個人?”
皇甫熠淡淡答:“沒有確認他們是同一個人,並不代表那邊就沒有動靜。”
“王爺這話怎麼說?”任伯問。
“你不覺得太巧了麼?”皇甫熠深幽的眼眸微眯,徐徐道:“就在東旬帝欲傳位給其子耶律琛時,攜妻在外過閒雲野鶴般生活的逍遙王,卻突然回到東旬,且在東旬帝駕崩前,承接皇命,做了東旬的攝政王。”
離涵想了想,道:“這或許只是個巧合。”
“是啊,這或許僅僅只是個巧合,東旬那邊給咱們傳來的畫像,王爺也看過了,那逍遙王雖戴著半邊面具,但仔細看,他和靈月的洛大將軍沒有絲毫相像之處。還有,據說那逍遙王給人的感覺,全然與世無爭,這樣一個人,怎麼想也與那位野心勃勃的洛大將軍掛不上勾。”任伯闡述著密報中的內容。
皇甫熠靜默,片刻,低沉而溫涼的嗓音揚起:“他可以易容。至於他身上彰顯出完全不同的氣韻,咱們僅是聽說。”
離涵擰眉,問:“那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