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後門穿巷子去邱家,還是比較近的。
到了門口,林雨桐正摸準備好的傢伙開鎖呢,卻發現,鎖被人開啟了,門是虛掩著的。
人回來了嗎?
再探頭朝樓上看,一樓二樓都黑漆漆的……這也不像是家裡有人的樣子。若是有人,這個點也不可能睡覺。睡覺了更不可能還開著門。
正納悶呢,聽到院子裡一聲輕響,林雨桐拉了四爺就躲在大門兩邊的冬青之後了。
半分鐘不到,門被人從裡面開啟,然後一個人探出頭來朝四下看了看,這個人還真叫人想不到——週一本。
他來幹什麼?
週一本沒發現外面還藏著兩人,疾步朝前走了幾步,然後不走大路,從小林子穿過去,上了另一條小路。
那邊應該藏著他的汽車,在這裡可以看見汽車燈亮了起來,然後發動機隱隱有響聲傳來,再接著順著路開遠了。
林雨桐還有些猶豫:「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進去。萬一週一本再回來……我帶著你不好跑……」
「不會回來了。」四爺就道:「今兒都初三,那位戴過來初五就來。所以,吳先齋和邱香山最遲明天也得回來。週一本他可不是偷著查這兩人的,估計是他想殺人……找替罪羊呢。」
殺王華生,卻嫁禍給邱香山嗎?
這種嫁禍當然是沒人信的,可週一本本來也不是叫人信的。他就是給他自己擺脫嫌疑找個藉口罷了。反正不是摁住他的手指證他殺人那都是沒用的。
既然四爺這麼篤定沒事,那就進去吧。
週一本將鎖給重新鎖起來,林雨桐和四爺還得第二次給開啟。開了門進去,然後將門從裡面先插上,這才往屋裡去。兩人拿著手電筒,在一樓應該是沒什麼要看的,秘密最多是在書房。
這書房裡……也沒有一個上鎖的地方。書架子上放著些書,而且是長時間沒打掃的那種。不光是書桌上厚厚的一層灰,便是書架上的書,也是厚厚的一層。
林雨桐就指了一個地方給四爺看,卻沒說話。
幹這種活的,儘量閉嘴吧。誰也不敢保證現場有沒有第三個人。
小手電光線不行,但也能看清楚灰塵上落下的幾枚明顯的指紋印,看來,週一本翻動過這裡。
這裡是多寶閣上的一個格子,上面擺著一個相框。週一本動過這個相框。
四爺就將照片拿起來,這是一張全家福,邱香山夫妻夾在其中,一張照片十多口子人,照片還是儲存的挺好的。將相框後面開啟,林雨桐在裡面發現了一張兩張房契,然後遞給四爺看。
這隻怕是王華生名下的產業。
週一本之前應該偷放的就是這個東西了。
林雨桐將東西原模原樣的給放進去,然後將留下的指印痕跡也給蓋出了,一扭臉卻發現四爺盯著一副掛在牆上的字畫看。這字其實寫的也是平平,不算是有特色。不過就是瞧著眼熟,應該是吳先齋的手筆。
畫上的是一副竹圖,竹根部位有幾塊石頭……本來竹圖看著也還行,如果只當附庸風雅的話,這水平是勉強夠風雅的。可這添上幾筆多了幾塊石頭,這畫看起來便有幾分違和了。再看看提的那兩句詩,『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乾為扶持』。這是鄭板橋的詩《新竹》。這詩用在吳先齋和邱香山之間,那是合適的。吳先齋這是帶著幾分敲打,也是帶著幾分提示的在告訴邱香山,你要往上走,那你這個新人離不開我這個舊人的提攜。那麼要不要聽話,你得自己掂量。這裡面暗含著這麼一層意思的。
可這畫上多了石頭,選詩是不是就不該選這首了。鄭板橋還有一首更合適的詩,叫《竹石》——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