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容便拉著她下了馬車。朝林秀純點點頭,三人便一起步入了鎮裡的一家酒肆裡。
靠著窗邊坐下,宋鳩大發慈悲地點了幾份賣相極佳的飯菜,壓低聲音道了句:“看你這幾日還算規矩的份上,就賞你吃頓好的。嘖嘖嘖,不然,還真對不起你肚子裡這堂堂的天罰第四代傳人。”
流蘇抿口不語,對於宋鳩,這幾日來,確定了他對自己目前並無殺意,她便一路採取了無視的態度。聽著宋鳩口中的天罰第四代傳人,流蘇的心裡不禁又浮現起燕子花間那個一見便終生難忘的男子。那男子,便是天罰山的第三代傳人吧。天罰山,這又是一個怎樣的勢力,看著宋鳩每次提到那頗為忌憚的樣子,總應該是了不得的背景。
流蘇的心裡閃過一絲苦澀,想起當日他舍卻性命對自己那點點滴滴的守護,眼睛剎那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心裡輕輕地念著這麼一句:墨言,我定會好好守護你的子嗣,這或許就是今生,我們兩人唯一存在的聯絡了。
流蘇這會的情緒有點低落了,這幾日的抑鬱不安惶恐好像都在這個時候湧上心頭。呆呆地望著眼前這難得的可口飯菜,卻怎的也無法下嚥。連帶一邊林秀純那刀光劍影般的眼神,也自動忽略了。
可就在這時,一聲溫和清亮的聲音卻從這酒肆的二樓傳來,伴隨著有節奏的腳步聲:“就知道你這不安分的主,連吃個飯也偏要找個熱鬧的地。既然喜歡樓下的鬧騰,便下來吧!”
這聲音,流蘇的雙眼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欣喜,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一丁點兒得異樣。在她墜崖醒來之後,她見過的人本就不多。這個聲音,卻是在她,流蘇的臉此刻稍微一熱,在她光著身子沐浴之時聽到的那唐突之言。
黑獄山,慕容嶺!那個一臉剛毅正氣卻又對她諸般照顧的男子!這幾日那陰雨綿綿的心情驟然間閃過一絲明媚的陽光,讓流蘇的心裡暖烘烘地。他也來到了這個小鎮,流蘇的心裡一緊,無論如何都要把握住這個機會!慕容嶺就是如今她唯一的希望!
慕容嶺身後跟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穿的不甚華貴,卻隱隱透著一股貴氣。雙眉彎彎,小巧的鼻子微微往上翹,肌膚勝雪,嬌媚豔麗,粉雕玉琢地著實討人喜歡。
宋鳩打從慕容嶺從樓上下來臉色就有點陰沉,他自然曉得當初證武大會慕容嶺向墨言說出的挑戰之言。還好今日流蘇已經點了啞穴易了容,更重要的是她已經記憶全失,自然也認不得慕容嶺。
宋鳩自然不知道流蘇當日在黑獄山和慕容嶺的相遇,但心底多疑的宋鳩還是狠狠地在流蘇耳邊傳言道:“既然出來了,就不要輕舉妄動讓我討厭,只要我手指頭一動,你該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保不住!”
流蘇聽到此言,抿抿嘴,毫不在意地繼續吃她的飯。如今她口不能言,面貌全非,就算她做點小動作折騰起來,宋鳩一抬手就能把她撂走,再說慕容嶺又如何會多管閒事!
慕容嶺一下樓便察覺了宋鳩這一桌的怪異。這是一種武者的直覺,或者說是武者對危險的警惕。只瞄一眼,一切便盡收眼底。這一桌的女子,還有那個車伕,煞是怪異。臉上的膚色帶著些許普通人家勞作的暗沉無光,偏偏那桌上的手,瑩白如玉,說不出的細膩柔美。
只是對慕容嶺來說,也便是剎那間的驚訝而已。依舊含著笑,慕容嶺踱步走到與流蘇一行對面的窗邊坐下,那女子也笑語盈盈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慕容嶺笑言道:“小七,莫要再磨蹭著不走了。你那點小心思,別在我面前丟人現眼。趕緊把你送了回去,我還承諾過要去看個朋友,如今因為你,已經拖了好些時候了!”
慕容嶺那夜從黑獄山離開後就收到秀國皇后送來的密函,說道是七公主逃婚出了皇宮,蹤跡已經尋到,讓慕容嶺找到她後護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