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冤枉他?昨夜一片混亂,深夜我和小金服侍夫人,夫人突然要喝一種陳年的心疼藥,那藥老爺平日放在儲存瓷器的屋子裡,我不得已摸黑去找。卻聽見聲響,我當時還以為是鬼,嚇得躲在一邊,就怕鬼來捉了我去,誰知道,我定睛一瞧:這鬼正在翻箱倒櫃,把一個個瓷瓶,瓷杯看來看去。”
趙樂魚不語,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小水。
“你猜他是誰:就是徐孔孟!”
趙樂魚眨了眨眼睛:“你莫看錯了,徐翰林家非常寬裕,如何把這些放在心上?”
小水也不惱:“隨你怎么想。夫人現在病著,我不敢聲張。若事後少了些東西,我每天詛咒他不得好死。”
趙樂魚咳嗽一聲,果然,有人來了,卻是管家:“趙翰林可在?”
趙樂魚答應了。
管家說:“韓逸洲大人派人來弔唁,來人問起趙大人呢。”
趙樂魚跟著他出去,見韓逸洲書寫的巨大輓聯被懸掛在自己的輓聯之上。
清逸的字,正如韓逸洲其人,趙樂魚想起大火中他的眼睛:如星星沉醉的海子……
有一男子挨近他:“趙翰林,在下是我家韓大人在京師錢莊的管事。此信是我家大人給翰林的。”
趙樂魚開啟一瞧,韓逸洲寫了一行字:樂魚,今夜請君來寒舍一敘。
第四十七章
趙樂魚在魏家盤旋不久就告辭,徐孔孟一路送他出來。
“現在東方諧入獄,恐怕終於可以水落石出了,只可嘆老魏命喪黃泉,讓人惋惜。”徐孔孟對趙樂魚說。
趙樂魚拍了拍他:“徐兄,說實在的我也不愛上這家門,我上次來的時候就聽說魏家一直鬧鬼。”
徐孔孟奇道:“鬧鬼?我可沒有聽說。”
趙樂魚擠眉弄眼:“鬼肯定是有的,但只要不是老魏的冤死鬼就得了。”
徐孔孟肩膀一顫,嘴唇哆嗦了一下。就聽暗處一聲貓叫,有隻野貓溜過庭院。
趙樂魚笑了笑,明亮的眼睛似乎穿透人心:“徐兄,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給我做衣服,似乎陰差陽錯還剝了我衣裳,好一場笑話。兄弟當你是兄弟,說一句多管閒事的話:其實徐兄水晶心肝的人,何必要為他人做嫁衣裳?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徐兄?若隱瞞許多,最後不但牽連無辜,連水中央的那人,也要蒙上塵埃了。”
徐孔孟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穿了一身風流典雅的喪服,此刻配上他哭笑不得的表情,真正滑稽。
趙樂魚卻不給徐孔孟換過神來的時間,拱手道:“小弟胡說八道,徐兄聽過便罷,過了幾日翰林院見。”
他說完,就挺起胸膛招搖過市。本想直接去韓逸洲的家,但他想起韓逸洲那古怪脾氣,說了“今夜”。月亮沒有出來就去他家,誰曉得韓逸洲有什么說法?
他獨自一人來到了京城著名的川菜館“鬼面居”,點了一壺劍南春酒,一盤辣子雞,還有一大盤餃子。自顧自的吃起來。豔陽高照,他的左手上的藥膏大約化了些,他手上好象也撒了不少辣椒似的。
他心裡有一點得意,他沒想到方才徐孔孟那樣輕易被擊中要害,也許單相思的人比那些慣於彼此曖昧的人更加脆弱。他原來想徐孔孟可能喜歡一個人,所以……但沒想到真的是他!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有人需要他趙樂魚的畫像,是他么?為什么?
趙樂魚是越吃辣椒越不亦樂乎的小子,他吃到最後,在自己雅座裡面放聲開唱。他本五音不全,加上嗓子給辣椒弄得啞了幾分,歌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引得夥計不斷探頭探腦。一直到有剪月牙爬上柳梢,他才心滿意足下了樓,終於在翰林院外宣洩一番,他渾身舒坦,信心大增,幾乎認為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