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不由得也有些火了,說道:“我兩部交戰,你連敗數次,且退且走,我當然乘勝追擊。莫非我巫族的本事,不是顯在戰場上,卻是顯在口舌之爭?”
這句誅心之言,將共工心中的火yao桶徹底引燃,他仰天一聲大吼,說道:“罷!罷!罷!說什麼同源而生,親愈骨肉?說什麼十二祖巫,共同進退?祝融,你既然逼我到如此地步,我也再難退讓,今日我們便不死不休!”
祖巫都是好鬥,尤其又當著眾人之面,祝融卻也不願退讓。眼看兩位祖巫,就要死鬥,旁邊三位祖巫怎能允許?因此鬥連忙上前,將他們死死擋住。
后土說道:“我祖巫情同一體,你二人怎可同室操戈?若是小鬧一番,解解悶氣,也還罷了,難道真要生死相拼?”
玄冥也在旁說道:“此事皆由天庭而起,乃是帝俊搬弄是非。我等若生出內亂,倒是稱了他妖族的心意!”
燭九陰心中卻是天人交戰,迷迷糊糊,頭腦都不清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共工此時深恨祝融,見他們如此說法,似乎都是偏袒祝融。連平日最有交情的燭九陰,都不幫自己說話,不由得萬念俱灰,只覺得自己處處佔理,卻全無知己。他想了想血海冥河老祖,想了想妖族天庭,又想了想十二祖巫,似乎都是一般面目,令人憎恨。又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有說血海冥河老祖者,有說天庭妖族者,嗡嗡嚶嚶之聲,如同群蠅逐臭,聽了煩惡無比。又逐漸越來越遠,有如遠隔天際,腦海中只剩下不知道哪裡來的悶鼓之聲,卻是一聲比一聲大,似乎雙耳都要被震聾。
他陡然大吼一聲,轉頭看了看西北血海,又仰頭看了看天空,口中喃喃道:“血海!血海!天庭!天庭!”猛然掙脫眾人,一頭向遠處傲然挺立的不周山腰撞去。
共工、燭九陰、玄冥、后土先前與冥河老祖爭戰,俱是祖巫真身,數十萬丈高下。共工此時激憤滿腔,全力撞去,非同小可。再加上不周山名為不周,便是圍而不合之意,根基不穩。被共工全力一頭撞在山腰,頓時被攔腰撞斷,那上邊一截,猛倒下來,朝西北血海砸去。
此山上接蒼天,半截既倒,那天上的九天渾水,有了這個缺口,頓時傾瀉而下,一去千里。一路上遇山平山,遇水平水,不知沖走多少山峰,不知奪了多少水道,不知又有多少生靈遭劫!
共工雖將不周山撞到,可是此山也是盤古脊柱所化,洪荒中樞之地,山間多有異寶,堅固豈是等閒?不周山固然被他撞斷,只是他自己也被這全力一撞,頓時也是腦開肉綻,骨折魂消,性命嗚呼,那數十萬丈真身,轟然倒下。
不周山乃是西北撐天之所,天柱被生生撞斷,那還怎生了得?頓時天搖地動,四維失衡,宛如滅世大劫降臨。不僅洪荒大地在劇烈抖動,連天上的妖族天庭,也左搖右晃,不知道壞了多少宮室,把那始作俑者帝俊、羲和和東皇太一,都駭得面如土色。
頓時輕清與重濁之氣相吸,天地又有合攏之勢。只見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星辰西移,水奔東海。幸好東邊還有建木獨力撐天,才使得天地不能迅速合攏。
盤古開天之時,也曾發生過此事。當時逼得盤古力竭殞身,才以真身撐住天地,脊柱化為不周山。如今不周山倒,若是天地塌陷,重歸混沌,那時候還有什麼天庭?還有什麼洪荒?億萬生靈,都要成齏粉,王霸之業,不過是笑談!
因此不管帝俊、東皇太一等人,還是血海冥河老祖,都是驚慌不已!只有那玄冥、后土、燭九陰、祝融幾位祖巫,卻都萬萬沒有想到共工會行此事,愣在那裡做聲不得,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腦袋怎麼都轉不過彎來,沒有過多注意到其他事情。
危急之時,陡然一卷地書從萬壽山飛出,發出無量黃光,定住了洪荒大地,大地因而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