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
文英大喜,愛如珍寶。過了週歲,將小姐所生名曰麟兒。美娘瓊娥所生,一名大兒,一名喜兒。至五六歲,
又請名師調誨,以期克繩祖武,無忝家聲。且又穎悟非常,相貌清秀,至十二歲便能吟詩作文。
文英自進京以後,約略算來,歷十餘年。不料由翰林竟累升兵部尚書。這一日閣人傳進,南京陳次襄拜望,
文英鞠躬迎入。
只見次襄竟是道家打扮,相見動問已畢,文英道:「自在金陵一別,忽又經十餘年,但不知大駕何往?曹夫
人在內,可要一會否?」
次襄答道:「在達人,視妻小如一粒芥子耳,會之何益?晚生年將強仁,並無兒女拜以相遺。薄座吩咐弟侄
,久已閒雲野鶴,到處為家,凡名山勝境無不遊歷。正恨日月易逝,有道難逢。既而過洞庭,舟泊岳陽樓下
,同舡有一老道,晚生與之談論,講到精微玄奧之理,其足令人撫掌,便拜他為師,遂至一山峰之下,猶如
蓬萊佳境。草舍數間,晚生修真煉性,靜坐十年。家師對晚生道:『龐尚書一介書生之狀元而至尚書,可謂
富貴極矣。他跟器不凡,你可度他前來,我有一個小札命汝持去。』」
文英道:「快取出來!」
便開看道:
憶昔足下還朝時,將到黃河口上,遭逢大難。若非老道救援,不免有覆溺之悲矣!幸今已是一十餘載,但令
官居極品,家處富貴,又非若俗骨凡胎,足下原是仙骨,眾夫人亦是仙姬。須知苦海無邊,極早回頭是岸,
一墮浮塵,那時悔之晚矣。今特告達,祈早卻塵埃, 侯駕臨,不勝欣幸。
文英足下
赤松道人白
文英看畢,忙將此字以示母親並夫人、小姐及丫鬟,眾人皆欣欣。
文英道:「我今官居上品,閱歷已久,富貴已足,不如洗渚塵,才為上計。常看那撇官的譬如泛海,不至覆
溺能有幾個?況且光陰易去,青春不再,人生世間,總是一場大夢。若再把富貴縈心,恩愛牽惹,焉得有超
凡日子?我今把欲網跳出,再不向虛浮世界尋覓,生活九州五嶽,從此逝矣!」
言罷,修了一回書,著次襄持去往復,次襄臨行,又題詩二句道:
餐芝辟穀終羽化,莫疑仙術是荒唐。
文英答道:
凡塵勞碌總是空,仙術清高子所衷。
文英立意已決,就上了一個告病表章。幸蒙聖旨準允,回籍調理。遂攜了家眷一同還鄉,便留幾個停當管家
。即將田產房屋、金銀財帛,分析叄子,卻命家人管理。又訓誨讀書之事,示以無間。竟昂然揮手,帶了二
位老夫人及五位夫人,叫舡已定,命泊在河邊。
忽一日早起,竟下舡投太湖而去。你看他:
名載事朝廷,勳名著簡青;
位高恐被謗,身退恰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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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能重發,人亡豈再生;
打破功名念,全無追悔心。
他人超凡入聖,便要廢許多修煉之功,惟文英一家原系仙種,不必修為,自懸以待之。那日去後,忽到一個
所在,桃花夾岸,高柳拂煙。山頂上多少五色異鳥,群飛巧囀。遂又向南行去,無數遙草琪花。
過了一大橋,見有白鶴數對,見了文英,飛舞近前如迎接之狀。遠遠望見高殿連天,層樓凝目。將次入門,
便有多少侍吏稱文英為君,跪迎登殿。
文英伺了眾位夫人一同上殿,只聽得金管玉蕭雲 象板,齊齊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