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傳曰,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窮理之事也,儒者格物致知將以順性命之理而立天地之道1……這大半年裡。我和瓊思姐姐跑了許多地方……」
他們四個年紀小,其中以張瓊思學識最為廣博,然而即便是瓊思姐姐都沒到能著書立說的年紀,所能做的不過是四處遊學順便完善現如今的地理志。
這回前往諸暨,又是受宋先生所託,幫著這幫大儒打下手,梅先生如今正忙著將自己學習天文曆法之心得匯作一本書,他們就幫著訂訛補缺,查查可有什麼計算錯誤。
打了個哈欠,桃桃揉了揉眼睛,合上了日誌。
金蟬脫殼之後,她非但解了毒,身體更加健康,面板更白了,就連視力也回歸到了正常水準。
有了曾經的前車之鑑,寧桃對自己這雙眼十分之愛惜,在搖晃的船艙裡,晦暗的燈光下看書是大忌!!做了會兒眼保健操,將日誌往枕頭底下一塞,桃桃閉上眼開始睡覺。
她對她現如今的生活十分滿意。
見識了天地之遼闊,才意識到從前困於方寸之間的自己有多狹隘。
第二天船靠了岸,又步行了一段時間,終於到了梅先生的居所。
才到住所門口,剛巧在門前碰到了不少儒生,當中也有太初學會的師兄師姐,最讓人意外的是,桃桃竟然看到了本應還在白鷺洲書院的邵康和孟狄。
將寧桃的震驚收入眼中,孟狄笑道:「怎麼?桃子看到我倆你就這麼驚訝?」
邵康解釋道:「宋先生也叫我們來幫忙打下手。」
「誒!瓊思,桃桃,你們來得挺快嘛!」師姐招招手笑道。
其餘幾個並非太初學會的學子看了眼寧桃、蛛娘和小揚子,俱都面面相覷。
怎麼來了仨小孩?
在場的學子外貌大多已二十多歲或三十多歲。這回幫著梅先生著書,訂訛補缺並非易事,來的大多也是年紀稍長的師兄師姐。
問題是這仨小孩跑來是幹嘛的。
「哦這是寧桃,宋居揚和蛛娘,都是一塊兒來幫忙的。」太初學會師姐笑道。
眾學子:……!騙人的吧!!
梅先生是位樣貌清矍的中年文士,白髮被整齊地梳攏入鬢角,眼角的細紋很深,看人時目光溫潤和藹,卻毫無老年人的渾濁,只覺得清明。
桃桃和張瓊思從前在學會見過梅先生一次,這回算是久別重逢。
桃桃和小揚子一進屋,中氣十足地大喊了聲:「梅先生!!」
「學生見過梅先生!」
梅大俊此刻正在伺弄花草,放下了手裡沾著泥的剪刀,詫異道:「咦?你們來得這麼快?吾還以為你們至少要正午才到。」
短暫的寒暄之後,梅先生領著他們屋裡走,和藹的看著桃桃他們,嘴中卻吐露出最恐怖的話語:「這麼長時日沒見,待會兒定要考考你們的學識,看看你們可曾懈怠。」
四人頓時如遭雷劈。
桃桃心臟立刻停跳:……開學考什麼的最兇殘了好嗎!
蛛娘顫巍巍道:「先生,我能不能不考啊……qaqqaqqaq」她是妖怪,剛開智還沒多久的妖怪,最笨了好嗎?
梅先生淡定道:「不能。」
張瓊思默默攬蛛娘入懷:「乖乖,不哭啊,小乖乖。」
梅先生家中不大,卻遍栽嘉木繁華,青瓦白牆亙以綠水,
「吾平生無所好,唯嗜書與花。」梅先生笑著伸手指指點點,言談間頗有幾分自豪,和剛剛那個一來就要開學考的恐怖大佬恍若兩個人,「這是四季海棠,牡丹、芍藥、這是……」
在指向一團粉色的小花時,梅先生頓了頓,捋須笑道:「這我便要考考你們了,你們可知曉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