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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頁

海姝閉眼片刻,問謝驚嶼:「我就這麼放過去嗎?」

謝驚嶼看了眼她懷裡的花,「放花還有什麼?規矩?」

海姝說:「在你們父子這兒,估計是沒什麼規矩。」她蹲在墓邊,神情柔和,早已不?是8歲時小姑娘的模樣,將花鄭重地放在謝小龍的照片下,手?指在墓碑上的字上撫過。

「小龍叔叔,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海姝,你總是給我多打一勺牛奶。」

謝驚嶼無聲地後退一步,沉默地看著海姝。海姝眼裡帶著笑意和懷念,自言自語地說著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我最喜歡聽到你按鈴的聲音了,鈴聲一響,我抓起?碗就跑。我小姑老是笑我,說我要?是學習有這勁頭就好了。你車上的那串彩色小燈泡是我掛的,本來以為你要?把它們摘了,沒?想到你那麼?配合,每次送奶,都讓它們亮著……小龍叔叔,我現在是警察了,刑警。我今年才和小宇重逢,他還跟我裝不認識……」

謝驚嶼咳了聲,「怎麼還興告狀啊?」

海姝撐著膝蓋起?來,腿有些痠麻,踉蹌一步。謝驚嶼見狀,立即伸手?扶住她,待她站穩,又?立即鬆開。兩人短暫對視,謝驚嶼拿起墓碑前的酒,開啟澆在墓碑上,「春節忙,都沒?顧得上來看你。介紹一下,海警官現在是我同事了,有時還管著我,給我派任務。」

海姝笑道:「不敢不敢,謝哥是特勤,壓了我們一頭。」

「強龍難壓地頭蛇,灰湧市是海警官的地盤。」謝驚嶼將剩下半瓶酒交給海姝。

海姝接著往墓碑上澆,酒的香氣和春日午後的陽光都有些醉人的意思。兩人閒扯著說給不?會再回答的人聽,照片上的謝小龍溫柔地注視著他們,彷彿聽見?了,彷彿因?為看到他們而感到欣慰。

空酒瓶放在地上,發出一聲很輕的聲響。謝驚嶼說:「她是因?為你,因?為我們,才穿上這身警服。」

海姝詫異地轉向謝驚嶼,謝驚嶼卻沒?有看她,只?是平靜地看著照片。

從來到這裡到現在,她和謝驚嶼都沒有提到8歲那年發生的事。那場死亡彷彿並不?存在,他們只?是在這個專門為祭奠所設立的節日裡,像所?有普通人一樣,來看看逝去?的親人。

「她和我一樣,都放不下。」謝驚嶼接著說:「所?以老頭子,我能跟她說你的故事,還有我這些年的事嗎?」

風吹動樹枝,樹影在墓碑上晃動。就像風也有形狀,就像離開的人還在。

海姝輕聲道:「小宇……」

謝驚嶼撿起?酒瓶,回頭朝海姝說:「他說可以。」

墓園空曠靜穆,死去?的人只剩下靈魂——如果靈魂存在的話,而活著的人似乎也能短暫地忘卻靈魂的載體,兩個靈魂得以更加靠近。

謝驚嶼說:「我聽他們說,警察把你帶到碗渡街,還帶你去?看了現場,你找過我。」

海姝說:「他們?」

謝驚嶼說:「特勤的那幫人,出事後他們從東葉分局把我帶走了。」

海姝抬頭看著天際,「警察問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哭著問小宇在哪裡。我們誰也沒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她無奈地笑了聲,「我這種小孩最難對付了。」

餘光停留在墓碑的文字上,上面沒?有任何關於謝小龍身份的話語,海姝說:「小龍叔叔……也是特勤的人?」

謝驚嶼停頓須臾,點頭,「所?以我從小跟著他,他沒?了,還有他的隊友上司關照我。」謝驚嶼在前面的階梯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站累了沒??」

海姝坐下後,謝驚嶼說:「撿到我的時候,他身上其實已經沒有任務了。」

往事如同天邊的浮雲,時而洶湧,時而靜默,它飄得很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