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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段大叔必然要看重他的。

「只是郭兄弟當真神龍見首不見尾,事一了結,他人也跑得沒影兒,何時走的、往哪裡走的?沒誰說得清。小姐與他交情不一般,我本以為他是先一步回大莊尋你,如此看來,卻又不是了……」

「交情不一般」這幾個字讓她心音略重了些。

他沒隨段大叔一行人回來,她能理解,想必獨自一個過慣了,跟誰混作一塊兒都覺不自在,只是他不來,她這心竟不如何踏實,沒能把他喂好餵飽,覺得欠他的多了去,他要是一直不來,她可能真會掛心一輩子。

傍晚時分,代她跑了趟中原藥商域外貨棧的大管事返回大莊,聽完大管事的回報,確定兩批失而復得的藥貨已確實轉交到對方手裡,入了對方的貨棧大倉,伍寒芝方才覺得能歇口氣緩一緩。

結果連晚飯也沒吃,她靠著大迎枕斜臥在羅漢榻上忽而迷糊了,手中拿的那一冊有關斑蝥等毒物如何炮製的藥典根本看沒兩頁,眼皮已沉沉掩落。

之後似乎聽到孃親、菀妹和齊娘進來喚她,在榻邊交談,她以為自個兒應聲了,其實就兩片唇瓣挲了挲,螓首一偏進到更深的睡夢裡。

之所以醒來,是因她熟睡到微張開口。

即將入冬,空氣既冷且幹,她口鼻一塊呼吸,每一口吐納都澀澀磨過喉頭,磨得她口乾舌燥,好渴。

擁被坐起,一頭青絲瀉下,不見任何髮釵髮帶,足下連鞋襪都被脫了去,她先是怔忡了會兒,才想著應是孃親與齊娘她們怕她睡不舒坦幫她弄的。

屋中幽暗,她沒費心神找鞋襪,而是踮著腳跳到圓桌邊。

桌上茶籠裡向來備有茶水,除有清水外,另外還會備上枸杞子茶或決明子茶,夏季時候則有山楂或梅子茶,她揭開籠蓋欲取……呃,一壺清水,裡頭空空如也,另一壺養生茶……也不見了?

桃仁丫頭雖受了傷,還是歇不下來般進進出出、忙這兒忙那兒,非要她這個主子冷下臉來趕人才見消停,傍晚時分她還見桃仁指使灶房的一名小丫頭幫忙送茶水過來,怎麼這時全空了?還有那壺養生茶呢?誰取了去?

窗子彷彿被風吹動,隱約吹開一道空隙,有光淡淡滲進。

神魂彷彿被風牽引,隱約撩動了什麼,她靜謐謐走去,探指撥動那滲進的光。

於是窗扇「咿呀」了聲被撥開,月光在眼前驟然淌亮。

她望去,屋前的一棵老梅樹儘管葉已落盡,枝椏依舊昂揚,立在月下的姿態秀逸中帶孤傲,孤傲中藏有清奇,內斂卻也力度張狂,韻味甚深。

他就蹲踞在那老梅樹幹上。

男人對著明月,抱起一壺茶仰首猛灌的模樣……還真像一頭立在高高山崖上對月嚎叫的大狼。

「我肚子餓了。」略頓。「這裡只有茶水。」

一下子已察覺到她屋中動靜,鄔雪歌驟然從樹上竄到她窗前,語氣很不滿,表情很可憐,好像這大半夜的,她桌上僅有茶和水,著實對不住他。

她聽到他肚子鬧空城計的聲響,唇不禁勾起,心窩又有軟到塌陷般的痠疼感。

「那先下碗湯麵疙瘩暖暖胃,好嗎?」她嗓音輕啞,不自覺哄著人。

他微揚下顎不置可否,僅哼哼兩聲,手中茶壺遞回去給她。

壺裡的茶餘下不到半壺,伍寒芝喉中乾燥,沒多想也就喝了。

她學他捧起壺、湊上嘴,仰首咕嚕咕嚕牛飲,豈料這種灌蟋蟀似的喝法也講究技巧的,喝沒幾口,茶水開始往外溢,臉頰和下巴全濡溼了。

她放下茶壺,用手背和衣袖擦了半張臉,低頭磨磨蹭蹭,突然嘆氣——

「我找不到鞋。」

鄔雪歌被眼前姑娘弄得又有些懵。

她學他粗魯灌茶,仰高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