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墜如珠的聲音之外,更多的是積水沖刷山石的聲響——忽遠忽近,令人不免擔心,也許,下一秒,暫得棲身的這個山洞也會被山上衝下來的泥水給淹沒。
只是,一旦事情發展到那等地步,便縱然跑到什麼地方去,恐怕也跑不出這泥石洪水的沖刷。
所以,只要思及如此,塞繆爾便越加淡定地在山洞裡休息,任憑洞外如何風吹雨打,只要倒灌而入的冰冷雨水不要沾溼他所在的高臺,他便不去管那糟糕的天氣——或者,更準確說,他是拿這神鬼莫測的突變氣候沒輒。
因暴雨被困此地已經不知道多少時日——天不放晴,自然就沒了晝夜更替的概念,雖說憑藉自己的生理鍾可以大致估算時間的流逝,但是,久了也難免產生幾分恍惚錯覺。
“嗶啵”一聲脆響,乾柴迸裂,乍起幾分火星,塞繆爾移過視線,看了看火塘中溫暖的火焰,伸手將火塘邊的幾堆木柴換了位置,讓已經烤乾的木柴收到山洞更深處的位置,而將今天收集的溼柴放到火塘邊,藉助熱力烘乾它們。
繼而,又拿過一柄斷劍撥了撥火堆,從中扒拉出幾團外邊黑焦的事物,讓它們簡單在石面上滾動幾下,而後也不怕燙。直接上手剝開黑焦的外表,露出內裡泛著香氣的食物——
“咳咳咳,”山洞的深處。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極力壓抑的低咳,悶悶地。啞啞地,卻越發顯得痛苦不堪。
塞繆爾仿若未聞,大口吃了幾個“黑團”,再灌了半壺熱水,填飽了自己之後,這才在火塘上架起一口鍋——說是鍋,實則是一塊被砸成半球型的盾牌——倒入新接的雨水,再丟入一些根莖類植物。而後不斷攪和著鍋中的水,直到把它們煮成一鍋沸騰的粥狀物,這才另取一隻木碗,裝了食物,遞到火塘對面。
黑暗中,伸過一隻白皙得彷彿沒有血色的手,五指修長,細看去,才會發現,每一根指頭竟卻有四個指節。與人類完全不同——這是一隻精靈的手!
“謝謝,”黑暗中,傳出一聲發音略顯彆扭的人類通用語。尾音處,不免仍帶出精靈發音時特有的卷音。
塞繆爾卻不理會這樣的道謝,取來質地密實的樹枝,以及那半柄斷劍,藉著火光,將樹枝的枝頭削得尖利——在他的手邊已經備了不少類似的樹枝,有的做成標槍模樣,有的則削成木箭,其中。更有不少鋒利的尖端處泛起十分特別的青黑色澤,顯見是上了麻藥或毒藥一類的事物。
山洞中的一人一精靈各自佔據自己的地盤。一個進食,一個製造武器。乍然看去,倒是頗顯和睦。
只是,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平靜都只是一時的貪享罷了,大約在精靈剛剛用完餐,嘩嘩的雨聲中,突然傳來一陣異響,塞繆爾丟下斷劍,翻身躍起,同時迅速捉起一張大弓,背上一筒木箭,腰間也扣上一把鋒端尖利的木質標槍,步伐輕悄地向山洞洞口探步而去。
火光下,塞繆爾的影子顯然格外頎長,從山洞的一側投影到山洞的另一側,偶爾不知是風起火舞的緣故,抑或是其它,塞繆爾的影子居然出現了一陣扭曲,大約有一半的影子居然脫離了影子本體,沒入火光映襯不到的黑暗角落!
由於火塘安放在山洞的深處,火光照不到洞口,所以,塞繆爾越是接近洞口位置,便越加小心——除了天上雷光大作時可以稍加視物之外,此時,他的視覺竟是幾乎完全幫不上忙,所依賴的,更多是聽覺、嗅覺以及長久戰鬥培養出來的戰鬥本能!
狂風夾雜著冷雨倒捲進山洞,撲在塞繆爾身上,須臾便將他淋得透心涼,渾身溼冷難耐,但是,緊握長弓的手,以及按在腰間標槍上的手卻是始終保持著適中的緊張度,足以保證一旦發現險情,他能夠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
猛然間,一陣寒意自塞繆爾的脊背處竄升而起,好似有人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