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來人似乎在門口站了一會,方才推開門慢慢走了進來。
賀之洲早已聽出這熟悉的腳步聲是屬於誰的,因此當來人輕手輕腳走進來時,他便睜開了眼睛,對著來人輕輕且依賴的笑了笑,“姨母。”
安太夫人一進來,便先四下裡張望了下,似在找什麼人,見屋裡除了自己與賀之洲,並沒有別人,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呼了口氣。
這才看向賀之洲,歉意的問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本來就沒有睡著。”賀之洲搖頭,輕聲問道:“姨母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安太夫人走到床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手,“怎麼屋裡連個人都沒留?明月呢?她不在你身邊守著,去哪裡了?你如今傷成這樣,身邊怎麼能沒個人看著?”
“昨晚她守了我一夜,今日一早又遇到這樣的事。”賀之洲不自覺的為明月說話,“我身邊又不缺人服侍,便讓她下去歇著了。她還是個小姑娘呢,這兩天的事怕把她也嚇壞了。”
安太夫人白他一眼,“這就護上了?我瞧著那丫頭年紀雖小,膽子卻不小。夏國雖小,到底是一國公主,聰明膽識都不缺,若她能心無旁騖的跟著你,倒也不錯。”
說著輕嘆一口氣,“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小皇帝漸大,你的身份地位只怕會愈發的尷尬起來。這往後的路,你可已經想好了?”
“姨母不必擔心我。”賀之洲握了握安太夫人冰涼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眼睛:“倒是姨母您,有什麼事是連我都不能說的嗎?”
☆、046 惡毒女人
安太夫人面上就露出了猶豫躊躇之色來,她盯著賀之洲的臉,卻似乎透過他的臉,看著旁人一般,目光迷離而茫然。
賀之洲並不出聲打擾她,只靜靜的等著她。
他了解他這位姨母,她此時心裡必定很亂,正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他。
他也篤定,她一定會告訴他!
可安太夫人沉默良久,卻開口說道:“洲兒,能不能把那孩子送走?”
賀之洲故意裝傻,“孩子?姑母說的是誰?”
她能這般親切的喚黃鴻飛為孩子,偏偏見了黃鴻飛卻嚇得像是見了鬼一樣。姨母並非膽小之人,否則也不能在從前那麼險惡的環境下將他養大,便拿今日來說,若她是個膽小沒主見的內宅婦人,見了小皇帝只怕連話都說不出來,又怎麼可能那麼強勢的幫他爭取到幾日的修養時間來?
他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他這姨母怕過什麼人或什麼事。故而,姨母在面對黃鴻飛會有如此失常的舉動,不能不引起賀之洲的懷疑。
安太夫人瞪一眼明知故問的賀之洲,卻似有難言之隱一般,嘴張了又張,到底還是化作長長一聲嘆息,“洲兒,你心裡想的什麼,你想要什麼,姨母心裡都清楚。所以這個孩子斷斷不能讓他留在京城,不能讓別人看見他的臉,知不知道?”
她說的很是鄭重,面色因嚴厲而自然而然的顯露出了肅殺冷酷來,“把他遠遠地送走,不許他踏入京城半步!”
她的眼中,亦是鐵血殺伐的果斷與狠厲!
賀之洲微微皺眉,姨母是如此的忌憚那個人,偏又不說直截了當除了他便是,反要這般麻煩的將人送走。她雖沒有明說,他聞絃歌而知雅意,已經明白過來,如若黃鴻飛留在京城,勢必會壞了他的事。
然而這令賀之洲愈發好奇起來,憑黃鴻飛一個名不經傳的江湖人士,怎麼就能有那麼大本事壞了他的事?
“姨母既已經開口了,不妨再疼我一些,將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吧。”賀之洲得寸進尺的要求道。
安太夫人面上就又流露出遲疑之色來。
賀之洲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