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剩下的路程裡,兩人都不言語,各自離得遠遠的。知薇努力整了頭髮和衣裳,又趁著夜色悄悄溜回房去,一路上都沒撞見人。
結果剛一進屋她就傻眼了。時間不早了扶桑卻還沒睡,點著燈在整理東西,見她進來便輕飄飄看她一眼。
知薇走得匆忙,連衣裳都沒換回來,一身男子裝束,一看就是出門玩去了。她覺得似乎在扶桑眼裡看到一抹光閃過,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知薇尷尬死了,也不同對方多說,趕緊找衣服進淨房去,先換一身出來,又打水泡澡,折騰了大半天才睡到床上去。
然後她就失眠了。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她哪裡還睡得著,每次一閉上眼睛,馬車上的那一幕就會浮現出來。明明過去幾個時辰了,可那種清晰的感覺依舊撞擊著心頭。
原來同男人接/吻這樣的,熱烈到幾乎讓人窒息。原來古人和現代人一樣,這真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延續幾千年亙古不變。
她伸手摸了摸唇,必須承認這感覺很不賴,皇帝吻得霸道又直接,將她的情緒完全帶動了起來。那時候要是他想要進一步的舉動,搞不好她真會答應。
可惜美好總是短暫,剛吻完他就變臉,又成了那個冷峻又高高在上的男人。
想到這個知薇有點失落,若真的答應了皇帝留在他身邊,歡愉過後他是不是也是這麼副面孔。若有朝一日他對自己感情淡了,會不會也像對其他嬪妃那樣,從愛情成了一種責任。
若皇帝知道他的好意會讓知薇產生偏離到天際的想法時,一定會感嘆一聲:“女子當真難養也。”
那一個晚上,他們兩人都睡得不大好。
第二日知薇沒能起來,扶桑叫過她兩回,到第三回的時候莊公公過來,說皇帝叫她過去侍候。扶桑趕緊收拾齊整,給皇帝端水換衣裳去了。
皇帝看起來精神欠佳,好似裡了。扶桑想到昨天知薇出門的情景,知道必定是跟皇帝一起出去了。那一刻她有點難過有點不甘,但更多的卻是認命。
其實她們幾個早就該認命了。都跟在皇帝身邊三四年了,他一直沒碰她們已是表明了態度。眼下他既喜歡知薇,她們也不該去湊這個熱鬧,留在宮裡沒什麼好的,皇帝替她們定了出宮嫁人的前程,她們就該知足。
可以說扶桑是四人中最聰明也是最有情義的一個。就像知薇想的那樣,她不顯山不露水,想事情卻比其他三個更為周全。
想明白這一點後,她對皇帝的那份心思就淡了許多。麻利地侍候完後,她默默退了出來,正準備去後頭人值房候著,那邊冬青過來了,一見她就衝她召手,把她叫了過去。
她們有幾日沒見了,冬青一見著她便急急問:“怎麼樣,最近這幾日她有沒有不規矩?”
這個“她”指的是沈知薇。自打木槿被獲罪後,她們幾個便收斂了鋒芒,轉而用更隱蔽的方法對付沈知薇。
這事兒是薄荷牽的頭,最起勁的卻是冬青。扶桑好死不死跟知薇分在一個房間,就成了那個眼線。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要告訴她們,三個人合計商量出個辦法來,定要叫她死無葬身之地,永無翻身之日才好。
扶桑看了眼冬青,想起昨晚的情景。這事兒本該說的,不管有用沒用,說了也好叫她們有所防備,以免撞在槍口上。
可她卻沒說兒,淡淡一笑道:“沒有,最近她也謹慎起來了,至少和我在一屋的時候沒出過差錯。”
“當真一點也沒有?”
“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當初我可是幫著木槿誣陷過她的,她怎麼可能在我面前露出馬腳,自然是小心又小心。再說我們雖住一屋,可白日裡都在皇上跟前當差,夜裡睡覺那麼一會兒,能有什麼事兒。”
“她可有說什麼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