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手上一把搶過繩索。
“爺,危險!”
“走開!”現下還管得了危不危險、安不安全嗎?!他還在乎什麼?!
抓緊繩套,他涉水而去,一步步踏得驚險,此一時際,人的力量與大自然相比,顯得如此渺小,隨時都可能喪失生命。
一直到再難前進,水深及腰,他運勁於腳下,試圖挺住身軀,然而,離淡菊和鹿皓皓尚有一小段距離。
“蒼冥……皓皓他、他……”淡菊胡亂喃著,兩手仍死死地抓牢,意識告訴她,她不能放開,絕對、絕對不能放開,若鬆了手,皓皓就不見了,她會傷心,爺爺會傷心,還有蒼冥……他會很傷心、很傷心……
鹿蒼冥沉著臉咬緊牙關,手中甩動繩套,慢慢地,越甩圈子越大,喝地一聲拋將出去,去向之準和力道的拿捏猶如神技,那繩圈順利地套住了鹿皓皓,由右肩斜圈到左腋。
“接住!抓緊!”套住了人,鹿蒼冥將整捆繩索往岸上回拋。
騰濟兒等人早嚴陣以待,見繩索如蛇般擲回,四、五個人已衝上前去牢牢抓住,設法將鹿皓皓慢慢地拖回。
“爺,別再過去了!”不知是誰出聲喊著。
鹿蒼冥充耳未聞,往前又踏出幾步,更加靠近在水中掙扎的兩人。
“放開皓皓,淡菊,放開皓皓,你聽見沒有?!”他厲聲喊著,心揪痛不已,幾乎要無法呼吸。
循著聲,淡菊艱難地側過頭,見鹿蒼冥挺立在急進的水勢中,她閉起眼再睜開,發現他還在,是真實的,她瞧見他臉上的凝重和憂慮。
“……蒼冥,我、我手痛……”她癟癟嘴,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知道。你放開皓皓,兩手先抓住那節樹幹穩住自己,一會兒就不痛了。”忍不住地,他試著往前再跨一步,水此時已淹到胸口,差些將他衝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停住腳步,再次穩住重心。
“不能放、不能放……皓皓厥過去了,他厥過去了……我手痛,不能放……”一放,他就會被沖走的。
她手痛,他則是心痛。
“沒事,你放手,好多人要拉他上岸了。我在這裡,不會讓他出事的,快放手。”他知道她有點兒神志不清了,好想衝上去將她抱住,護在胸懷裡,卻知此刻情勢兇險,萬萬不能衝動。
是啊,他在這兒,就絕不會讓皓皓出事的,沒事了,安全了……淡菊恍惚地想著,她微微牽唇,下意識擠出一朵笑花——
“蒼冥……你來,我就放心了……”跟著,五指僵硬地鬆弛開來,終於放掉鹿皓皓的臂膀。
見狀,岸上的眾人開始收繩,一寸寸,緩而堅定地將鹿皓皓拖近河岸。
“好,不管皓皓了,現在聽我的話,雙手一起抓住那節樹幹,你能抓到的……淡菊,你聽見我說話嗎?!淡菊!頭拾起來!”鹿蒼冥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嚴厲而可怖,因為淡菊無力地把臉垂進水裡,她雖攀住一節樹木,但身子就像破布娃娃般,隨著水流飄浮。
“淡菊?!”他驚吼,心中又急又氣。“抬頭看我!”
“嗯……”好冷好累,手還是覺得痛,可是男子的怒吼不停在耳邊響起,她想閤眼休息一下,那聲音偏不教她安寧。“蒼冥……”
“我在這裡。我要你跟我說話,不準停,知不知道?!”他回身做個手勢,要岸上眾人救下鹿皓皓後,迅速將繩索拋來,他還要救回自己的妻子。
“說話……說什麼呢?”她皺著眉,忽地露出笑,沒頭沒腦地問:“蒼冥,那盤棋是不是你自個兒下的……還是、還是爺爺教的……”
“哪盤棋?”他哪來的閒情逸致下棋?
“花魁賽那天,我、我故意刁難你的那盤……”
鹿蒼冥一怔,堅定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