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已忘了,秦少游與李隆基的爭端,這只是一場很單純的戰鬥,乾脆利落,從騎團開始動起來,旋即就在不斷運動,最後一戰而定,當突厥人的陣列被稻草人一樣直接撞飛的時候,城樓上爆發出了一陣喝彩。
武則天也被這一刻所觸動,她的手死死的抓著女牆,在那一瞬息之間,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等到下一刻,勝負已分,她面上終於不再拘謹,而是露出狂喜之色,不知不覺間,竟是發現的手因將女牆抓的太緊,竟是傳出一絲火辣辣的疼痛。
她不以為意,眉飛色舞的低呼:“好!”
這城樓上唯有一個人——李隆基的臉色如白紙一般的不見血色。
城樓上有些冷,瑟瑟的秋風,吹得他瘦弱的身子幾乎要支援不住,他萬萬想不到……想不到……會是這樣摧枯拉朽的局面,自出生開始,作為天潢貴胄的他,便是萬人矚目的焦點,從此他飛揚跋扈,就是這樣的任性,他一直以為,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日月的光輝,而那天下之人,多如螢火之蟲,不值一提。
可是現在……再沒有人去看他的臉色,沒有人去顧忌他的感受,所有人都被城下的勇士所吸引,他咬了咬牙,眼眸裡掠過了一絲不甘。
只是……這不甘,便如這個這個即將邁入深秋的夏日一般,春秋交替,日月轉換,豈是他一人的意志所能轉移,無可奈何花落去,這對年幼的李隆基來說,卻是何等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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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轟隆隆……
騎團繼續向前,順著慣性,依舊撒蹄疾馳。
阿尼瑪等人的馬才剛剛起步,尚需要一些時間方能跑起來,不過……她距離宣武門已經越來越近了。
前面就是門洞,只要穿過門洞,那麼即便突厥大敗,即便騎團有通天之能,即便秦少游有再多的手段,一切都將枉然。
她的身後,騎隊轟隆隆的追擊,馬蹄叩擊著大地,龐大的騎隊彷彿來自地獄的幽濤,身上的鮮血還未洗淨,便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如天崩地裂,如驚濤拍岸,朝著阿尼瑪席捲而來。
這潮水,就要來了。
還有五十丈……
四十丈……
十丈……
呼……
阿尼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總算還來得及,她不禁回眸,只是這剎那之間的一瞥。
她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穿著明光鎧的秦少游一馬當先,距離他不過數十丈。
而她……只需勒馬再踏幾步,便可衝入洛陽宮中。
只是這一瞥……卻讓阿尼瑪心裡咯噔一下。
她居然心亂了,心亂如麻。
無數的記憶紛沓而來。
她咬咬牙,正待揚鞭拍馬。
可是猛地,她的眼眶裡竟有奪眶的淚水要流出來。
她抬起眸子,深深的仰面看著城樓。
城樓處的人,一個都看不清晰,城樓上的人,在她的記憶中,竟是一片空白,甚至模糊到一絲的記憶都不曾有。
瞬間……就在她的馬即將踏過門洞的時候,她幾乎咬碎了自己的銀牙,猛地拉起了韁繩。
息律律……
被突然收韁的戰馬猛地頓時,前蹄翻飛,人立而起。
阿尼瑪停住了。
轟隆隆……轟隆隆……
身後的騎隊已是到了,秦少游一馬當先,躍至阿尼瑪身側,他的騎術,已經有了一些模樣,他朝阿尼瑪伸手。
阿尼瑪稍一猶豫,最後將手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