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機,便極力鼓動那些心存顧慮的人同意這個方案。他說,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吔。甭顧慮修路時的集資至今沒還清。只要有了這麼個廠子,不出一年,就能連本帶息地把集資全退回到各家各戶。到時,就等著沾著唾沫星子點票子吧。有了他的鼓動和勸說,村兩委會議順利地透過了這個方案。
木琴沒有想到,事情辦得這麼順利。久違了的好心情,又回到了身上。她拍板兒道,咱就這麼定下了。我明兒就去跟藏廠長聯絡,叫他儘快來人考察。趕在開春兒前,把廠子建起來,也誤不了明年杏果下樹的時辰。
當晚,再次燃起了信心和熱情的木琴來到酸杏家。她先把準備跟南京聯合辦廠的事講說了一遍,又把柱兒要開店的事說了,徵求他的意見和看法。畢竟柱兒是賀家的人,而酸杏又是賀姓人家的掌舵人。至於茂響和滿月兩口子,木琴並不擔心他們會阻攔。她甚至還要逼迫茂響,為柱兒吐血出力吶。
酸杏當然同意。他高興地說道,錢的事,茂響不願出的話,我就替他出大頭兒。要是還不夠的話,我出面替他籌借,不用你勞神兒哦。你只管一門心思地搞辦廠的大事,我支援呢。他又說道,振書那邊,也不用你出面。我這就去跟他商議。借用不如租用,屋錢兩清,也省得日後再生出啥麻纏事來。
木琴感到了一身輕鬆。似乎身上的病症完全好了,久已不再的機敏和活力統統復活,再次激盪在她的肢體腦幹裡。
第八章 對峙,或紛爭1)
杏花村已經步入了一九八五年的冬季。
這個季節,應該是寒風呼嘯漫天飛雪的銀白時光。但是,今年的冬雪卻姍姍來遲。在接近小寒的時節,才開始稀稀落落地降下了一些雪來。卻不大,薄薄的一層,僅僅將地表覆蓋住。
溝畔高坎間,就有黑魆魆的凍土裸露出來,與四周山坡上獠牙利齒的灰白色山岩遙相對望。似在嘲弄著愈來愈暖和了的冬季,嗤笑它早已失去了往年的凜冽和嚴寒。連漫山遍野的樹木枯草,也如剝淨了衣衫的人兒,赤身**地站立在朗朗晴光之下,羞澀地來回擺動著光滑的身子,慌亂地遮掩著與時節不相協調的隱秘羞處。卻偏偏就遮不嚴掩不住,無奈地讓這些凍土、山石們敞開了胸懷,盡情地嘲弄著,嗤笑著。
就在這麼個景緻裡,杏花村迎進了一輛稀罕的白色“上海”牌小轎車。木琴家也終於等來了一位稀罕的尊貴客人。
木老爺子在村口就下了車。他細細打量著四周高峻綿延的群山,以及眼前這個鬆散不整的小山村。難以想象,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會在這麼個山旮旯裡,度過了十六年的青春時光。到底是什麼樣的勇氣和力量,能夠驅使她心安理得地居住下來。又是什麼樣的信念和魔力,讓她回絕了家人好意地勸說和挽留,毅然決然地再次踏進了這個山窩窩裡。木老爺子不敢多想,也想象不出來。要是讓自己在這裡生活上一年半載的,會不會還能夠繼續呆下去。
他裹了裹身上的黑呢子大衣,拄著手中烏亮的手杖,向村裡行去。白色“上海”牌小轎車便跟在他身後,隨著他的前行,慢慢地向村中滑去。
剛進村子,就看見一個人在低矮的豬欄裡起糞。雖有寒風不時地襲來,他卻衣著單薄,腦門兒上掛著一層熱汗。是茂林。
木老爺子禮貌地打招呼,詢問木琴家的居處。茂林抬頭見到這麼一位衣著高貴氣度不凡的老人,吃了一驚。他忙問,是哪家的客呀。木老爺子又重複了一遍。茂林已經聽說了村裡要跟南京聯合辦廠的事,猜測他肯定是前來洽談業務的人了。茂林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手裡起糞的鐵鍁,說道,不遠呀,就在後面住著,我帶你去吧。在茂林的引領下,木老爺子與身後的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