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家收入高興得整夜睡不著覺的同時,木琴正為學校一下子送出去了這麼多的學生而高興得睡不著覺。在木琴看來,收入的增多是遲早的事,娃崽兒們的學業卻不敢有絲毫地耽擱。
胡老師因了自己婚姻的種種遭遇,深深懂得當時酸杏木琴們不計後果舍死相助他的心意。因而,他下決心,要報答這份恩情。他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立志做出個樣子讓村人瞧瞧,更主要的是叫中學裡的那幫混球兒們瞧瞧,他姓胡的絕不是個草包熊蛋。他日夜絞盡腦汁地鑽研教材,琢磨著每年出題試卷的路徑,有針對性地教學,終於有了現今兒這樣的大好成績。鍾兒、杏仔、棒娃、冬至、紫燕、停兒、文文和斌斌等八、九個娃崽兒順利地考進了公社初中。連公社文教組的人都大吃一驚,囔道,杏花村要破天荒地出人才哩。
木琴親自跑到住在學校裡的胡老師家去祝賀,併力邀他兩口子到家裡去吃飯。胡老師本不好意思去的,但擱不住木琴口齒牙硬地勸說,便答應了。掛兒已經有了身孕,月份還不大,行動也還自如,就跟去木琴家幫廚。
木琴極稀罕地讓茂生坐在院子裡吸菸,陪胡老師說話。她自己親自下廚炒菜做飯,還燉了只正下蛋的老母雞,弄得滿院子裡飄蕩著醉人的肉香氣。洋行和人民相跟著闖進來,找京兒有事。見院子裡的氣氛像是待客的樣子,他倆縮頭就要出去,恰叫出鍋屋倒髒水的木琴見到了。木琴硬生生地喊住他倆,說正好想找個陪酒的人呢,你倆就來了。
倆人不敢再躲了,扭捏著進了院子,圍坐在茂生和胡老師身旁。洋行與胡老師早就熟識得不分彼此,且又是舅子和妹夫的關係,便亂說一氣。洋行跟他吹噓縣城、市裡之行見到的諸多景觀,特別是在縣委大院裡見到了縣長書記,怎樣熱切地接待他們等等。其實,他連縣長書記的門檻都沒跨過,只是站在門外屏息靜氣地候著的。他還吹噓道,等我有了錢,就先在家裡安上個電話,再買上輛車,晚上坐在床頭上摸起電話就“喂、喂”幾聲,事情搞定。白天開上車四處拉運貨物,簡直美死哩。人民取笑道,你還是省省心思吧,天黑還早吶。等夜裡睡覺時再做夢吧,最好是娶媳婦的夢,總比這麼幹磨牙花子強呢。
第五章 四季飛歌
胡老師鼓勵道,未必是做夢呀。像現今兒形勢發展得這麼好這麼快,用不了幾年,肯定會夢想成真的。
胡老師不大能喝酒,只是護住自己的一杯子酒,不管誰敬酒勸酒,都是象徵性地用嘴唇抿一下。洋行一見就嫌他不爽快,說一個大男人家的,咋跟女人似的。人民附和道,知識分子就那樣兒,像姓姚的,也是勸來勸去就是不下酒的。
這句話,讓在座的幾個人聽了都感到不太舒服,特別是京兒。
葉兒已經與姚金方正式離婚,這在杏花村已是舊聞了。但在前些日子裡,卻是頭條新聞,被風傳得老少皆知。姚金方還算仗義,家裡的什麼東西也沒要,可以說是淨身出戶。甚至連金葉的歸屬問題,他也完全尊重葉兒的意見,留給葉兒撫養。他自己還每月定期付給金葉撫養費,這讓村**惑不解。在鄉下,誰家要是鬧離婚,不搞得雙方天翻地覆烏煙瘴氣是不算完的。要麼抄家砸鍋,要麼尋死上吊,直到雙方老少家人傷痕累累筋疲力盡了,才算完事。葉兒卻不聲不響地就與姚金方解除了婚姻關係,連酸杏一家人都沒有通知。事後,酸杏一家也埋怨葉兒太好心腸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家庭散了,也不跟家裡人商量商量,今後可咋辦呀。人民甚至又要召集人手去縣城,來個二次“掃蕩”,不把姓姚的弄得臭名遠揚威風掃地是不會罷手的。
葉兒似乎輕鬆了些多。她平靜地回道,我跟金方不是一個脾性,各方面的差距又都那麼大,結合在一起本來就是個錯誤呢。現今兒走到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和和氣氣地分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