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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臣又好氣又好笑:“李恆,想吃就自己弄,還要我替你拌好了?”
“當然不是!咳咳……”李恆緊張地將辣油的盒子端起來,用小勺子往自己碗裡添著,什麼佐料都放了,很快一碗豆花變了色。
不要和領導一起吃飯,否則吃著吃著就把自己的魂吃沒了,也許一個不小心就觸到了他們的雷點,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李恆這一頓晚餐吃得那叫冰火兩重天,一會兒被辣的吸氣,一會兒被嚇得冷汗,真是各種滋味在心頭。
等他吃完了,偏頭一看,見四少的碗裡豆花還剩一大半,他似乎只是簡單地舀了兩口,便再沒動勺子了,他的目光注視著前方,卻不知視線究竟落在哪裡。
李恆不敢問,用紙巾擦了擦嘴,等他吩咐。
有女生在一邊偷拍,不小心開了閃光燈,顧景臣的冰冷目光望過去,嚇得那女生忙跑開。
顧景臣因此找回了魂,看到李恆吃完了,他把手裡的勺子放下,對老闆道:“再來一份豆花,鹹的。哦,打包。”
老闆笑著送上來。
很難想象像顧景臣這種穿著打扮的人會拎起打包盒,李恆想接手,卻被他阻止:“我自己來。你不知道她的口味。”
她?李恆眉心蹙起,他猜測著這個“她”說的是誰,是那位簡凝小姐?還是哪位年紀輕輕卻厚顏無恥的莫苒小姐?
李恆不好再去管,只是注視著顧景臣將一勺一勺的辣油加在豆腐花上,還特地放了紫菜、蝦米、醋,一碗白白淨淨的豆花,頓時變了色。
“紅中有黑,辣中有酸,酸中帶麻,又鮮又香,華麗麗的簡寧牌麻辣酸豆花!”
顧景臣想起這句,唇角彎起柔和的弧度來,李恆看得嘴角抽搐,就算他愛吃鹹豆花,這麻辣豆花,汪了一層辣油,一看就超級無敵辣,誰的口味這麼重?
很快就見分曉了,因為四少對他說:“讓陳驍過來。”
李恆抽搐的嘴角已經抽不動了,陳驍?直升飛機送豆花嗎!
“還不去?待會兒該涼了。”四少將打包盒的蓋子蓋好,對李恆的怠慢很是不滿。
“哦!好!”李恆僵硬著一張臉,先付了豆花錢,再電話聯絡陳驍。
兩個小時後,s市的藍山公墓園迎來了一位夜間的掃墓者。一到晚上,除了墓園外面的守墓人,一般人從不敢進來。那位掃墓者懷裡捧了一束花,右手卻拎著一個食盒,凡走過的地方都會飄過一陣嗆鼻的辣味。
他似乎對陵園的地理位置很熟悉,要找的地方也因為來了太多次而輕車熟路,不一會兒,便來到墓園風水最好的區域,停在了一塊墓碑前。
他把花放在那,挨著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又把食盒開啟,嗆鼻的辣味燻得他連打了三個噴嚏。他狼狽地擦了擦打噴嚏時流出的淚,笑道:“你看,我還是吃不了辣,連聞一聞都覺難受……但你想必是喜歡的。”
照片上的女人笑意盈盈,一看就是十分活潑開朗的性格,無論他說什麼,她只是笑,連目光注視的地方也始終不變。
男人不準李恆他們跟來,就他一人自說自話,墓地裡靜得可怕,陰風陣陣,他卻渾然不覺。
“簡伯伯不知我負你太深,若他知道,也必是要打我罵我的……我不能陪你吃麻辣豆花,那就陪簡伯伯喝酒吧。”顧景臣撫上墓碑上簡寧的笑臉,擰開一瓶酒的蓋子,朝著一旁簡父的墓碑舉了舉,沉聲道:“簡伯伯,我先乾為敬。”
他喝了一瓶苦酒,無人回應,越喝越醉,他仰頭看著天,月色朦朧,天上無星無月,冬天的夜裡有多冷,他已醉不自知。
等酒勁上來,醉得連坐也坐不住,顧景臣抱住了簡寧的墓碑,臉貼上她單薄的照片和模糊不清的笑容,只剩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