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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有動心就不會受困,但隔絕世俗愛戀的易容師,又與長生捏造的人偶何異?

“莫非你後悔剛才的傾訴?”她嬌然而笑。

紫顏冷冷地道:“就算我看上了你,遭你冷眼也無妨,這世上緣分自有定數。但你綁走了側側又假扮她,絕不可原諒!”

她神態自若地笑,“就算我扮成了她,人未必被我給吃了,紫先生是不是太著緊了呢?”

紫顏雙眸流過寒光,冷笑道:“你衝了我來便罷,要是敢動其他人……”踏前一步,似想抓住她。

她指尖輕粉飛舞,散出漫天的流螢。迷香粉不經燻燃就使用,功效略遜,但分量充足仍可迷倒數人。紫顏無動於衷站了,任由香粉煙塵沾遍全身。

“我忘了,姽嫿是先生的知交,看來迷香無用。”她退後數步,掩口笑道,“原來先生也有不冷靜之時。可惜奴家未有這般好運,令先生憐惜垂顧。”

像是風吹皺春水,紫顏冷峻的表情忽然鬆動,打量她的綺衫羅袖,陷入沉思。

“我一定見過你。”

錦繡盈盈笑道:“紫先生看來已忘了我,奴家真是傷心……”

紫顏凝視她半晌,霍然一笑,撫掌道:“你是錦繡?”

錦繡半是幽怨半是惋惜,“先生好記性。”被紫顏記起,不是不開心。

她是紫顏與姽嫿出遊時遇上的富家女子,額上有一大塊刀傷落下的疤痕。她不想困於閨閣,用紅巾束額試圖周遊列國,終被父母攔下,以不菲的嫁妝換來了諸多求婚者。父母請來紫顏,求他為獨生女重塑容貌,嫁一個好夫婿。往事在紫顏心頭一一記起。

珠璣明璫,彩裾廣袖,繁花似錦的豔麗怒放爭妍,迫得人不敢逼視。紫顏回想,並不曾給她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僅去了她先前的疤痕。為何這活色生香的美人,與當年宛如白紙的女子,已是天壤之別?

“你修習了易容術,難得。”

“是,虧了先生啟蒙,錦繡銘感五內。”

“令尊令堂可安好?”

“他們很好,只是我變壞了。”

他記得喝過她的喜酒,如今這眉眼再無少女的嬌羞。這些年她遇上了何樣變故?紫顏回想多年前她的面容,不是橫遭厄運的相,但一時的孤涼腸斷卻是難免。無奈人生四季,需經冬寒,況且奇豔嬌梅恰恰迎雪而開。如能走過這步,來年春日將再見繁花錦爛的明媚。

想到此,他悠悠望了錦繡微笑,有過幼時慘痛經歷的她,不是怯弱的輕柳。

錦繡道:“人算不如天算。先生為我修容之後,家裡出了變故,我百無聊賴便戀上易容,多方求師學藝。沒曾想聽到玉觀樓之事,特意趕來助興。”

紫顏淡淡地道:“春天的時候,你就進玉觀樓了吧?”錦繡失笑,“看來我在旁窺視,瞞不過先生的眼。”紫顏直視她,所幸昔日並未結怨,她應當不懷惡意。

他溫和地道:“你把側側怎麼樣了?”

“今晚戌時三刻,瀾河官舫碼頭,你一個人來。”她笑若春花嫵媚,朝紫顏福了福,朝了紫府大門飄飄而去。

瀾河上燈火如星,紫顏騎白馬飛馳而至,一身黑緞長衫冷峻異常。錦繡恢復裝扮,冰綃霜紈寶釧金環,裙上雜以繁花,極盡美豔之態。見紫顏來了,她手持一管玉笛站在岸邊,清亮地吹響一段旋律。

河面上一座金玉錯彩的畫舫破水駛來,蘭香旖旎處碧紗輕揚,仿似仙山雲境裡遊蕩的銀梭。錦繡含笑拍掌,即有錦衣侍從閃出,搬來鋪設彩綺的楠木桌椅伺候兩人坐定,又奉上香茗。彼時兩岸星火璀璨,笙歌曼舞倩影綽約,恍若不經意走入夢境。

“你要的人就在船上。”

紫顏舉目望去,碧紗帳漸次捲起,露出畫舫裡五個華衣女子,一個模子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