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下,側側凜然的面容如有寒玉凝膚,輕啟丹唇說道:“做生意要心甘情願,豈有強求的道理?如興隆祥好生籌謀,不行此下策,或有商談的餘地。文繡坊與興隆祥不同,傳徒不傳子,不是我一人私有之物。少東家打錯了算盤,更得罪了驍馬幫,可謂不智。看在往日交情分上,我就當今日沒有見過你。”
“唉,坊主錯會我一番好意。我行此鳳求凰之事,紫顏不死,終會知曉,他若真的顧惜你,千山萬水也要趕來與你相見,豈不圓了你的心願?”
側側直視風功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與他之間的事,不與外人相干。少東家,言盡於此,再不離開,我就動手趕你出去。”她語音甚慢,吐字間清香如箭,別有股幽冷肅殺的意味。
顯鴻臉色極為難看,興隆祥欺人太甚,聽到側側的話,他輕抬右手,驍馬幫諸人立即拔出兵器,湧上前來。
皎鏡擰眉冷對,深感有什麼地方不對。
風功在眾人的冷眼中微微而笑,走到一隻竹節燻爐前,添上一味新香。顯鴻色變,皎鏡輕輕一嗅,搖了搖頭,示意香料無毒。
風功回首看向側側,俊美的笑容裡依舊情意綿綿,悠悠說道:“南嶺有一種蠱毒,名曰‘妒’,一旦種在人身,便會寄身臟腑。除了一心一意愛上下蠱者外,對他人略動心思,就如萬箭穿心般疼痛。此毒無物可解,唯有與下蠱者合為一體,方可破除。坊主你不嫁我,又能嫁給誰?”
他霜般容顏,現出森森之意,皎鏡終於明白,立即翻掌扣住側側脈搏,凝神搭脈。
長生遍體徹寒,驚望那本《織染譜》,想來蠱毒就在書上。他再不想忍,從靴子裡拔出防身的匕首,風功冷冷望他一眼,說道:“各位最好不要妄動,我若死了,妒蠱永不可解,必定害死坊主。”
長生雙手顫抖,恨聲道:“不殺他,讓他吃點苦頭也好。”丹心苦笑道:“這位少東家的武功比我還好,你怎麼打得過他?”
側側的面容卻無苦楚,處之泰然,眼中再無風功其人。皎鏡神情一黯,手中銀芒一閃,數枚銀針直飛風功要穴。風功也是了得,錦衣翻飛如蛟龍甩尾,輕易一掠躲了過去。皎鏡嘴角冷笑,風功只覺脖間一麻,像是被蟲蟻叮咬了一口。
他摸了一把,竟是一枚繡花針。
側側玉手低垂,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少東家贈我蠱毒,我略備薄禮,敬請笑納。”
風功的脖子頓時無法動彈,一根筋如被吊起,心也懸在半空。他故作輕鬆嘿嘿一笑,拱手道:“坊主好手段,我越發喜歡了。既不想見我,我先告辭便是,等你改了心思,再來相見。”忍痛直了脖子往外走去。
皎鏡喝道:“慢著,拿走你的鬼玩意。”興隆祥的人低頭取物,小心翼翼包了那冊書與其他物件,匆匆跟了上去。
@文@臨到門前,風功突然一頓,朗聲說道:“那奇獸名曰‘祈如’,坊主不妨尋來,許願解毒如何?”言畢,大笑出門去,可惜無法仰頭,少了幾分俊雅。
@人@明月臺外夜色清冷,顯鴻只恨沒有暴風雪,把對方都埋了才好。待興隆祥諸人退走,他急忙惶恐請罪,丹眉好言安慰了幾句。
@書@側側容顏黯淡,眉尖緊蹙暗忍痛楚。她對風功自不會有一絲念想,那妒蠱遂在臟腑裡噬咬,病骨衰筋。
@屋@皎鏡叫顯鴻端來一張枕榻,直接讓側側歇在上面,辨證良久,提針疾刺數穴。
長生眉頭緊鎖,問道:“能逼出蠱毒麼?”
“南嶺蠱毒甚多,有地蠱、金蠶蠱、蜈蚣蠱、蠍蜴蠱、百蟲蠱、飛蠱、水蠱、蛇蠱、血蠱等,解法不一。譬如中金蠶蠱者,濃煎石榴根皮汁飲下,即可吐出蠱蟲。”皎鏡緩緩說道,似在沉思,“蠱毒在上則服升麻吐之,在腹則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