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才是一州使君,無論軟硬兩手在此事上都是施展不開的,加之這次皇差徵召又急,便連緩急之間措手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方別駕面對此事也只能是無奈。
唐松沉吟了一會兒,“既是徵召,那總有放還的時候吧?”
聽到這個,方別駕簡直就是苦笑了,“此事沒個定準兒,最好的情形是在二十五歲上放還,若是遲些便得捱到三十了。不過能放出來就算不錯。怕就怕老死宮中也未可知。歸根結底,此事只在天后一念之間,別人置喙不得”
“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心底陡然湧上的這兩句詩讓唐松心中越來越涼,柳眉今年才十五歲,便是最短的二十五歲放還那也要十年哪!
十年!
“那她這一入宮中便再無出來的機會了?”
“難!不過卻也不是全無機會。以柳眉的年紀被徵召進入宮中教坊之後,必定先是學徒。學徒做的好便能升為‘備選’,備選再上去就該入‘立部伎’,而後升為‘坐部伎’,若是‘坐部伎’上也能出色當行,再有機緣湊巧或許就能升為‘供奉’,真到了‘供奉’這等地位時,便可從宮城脫身,於洛陽城中擇宅而居。但宮中有事時只管去奉差就是,平時無事時儘可自由來往,只要不離開神都即可”
唐松不清楚宮中教坊的層級等次,但對“供奉”卻還是知道一些的。而他之所以會知道這些,跟李龜年及曹善才這兩個唐時的天才藝人有很大關係。
開元天寶中,李龜年可謂是最擅勝名的歌唱大家,其聲名之大已遠遠超越了宮城的範圍,可以說是天下皆知。對此,杜甫的《江南逢李龜年》有明確記載:
岐王宅裡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曹善才也是音律大家,不過與李龜年不同的是他不是以歌唱,而是以精妙絕倫的琵琶技藝稱雄當世,對此,白居易《琵琶行》中亦有反映: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此詩中之善才便是指的曹善才。其與李龜年都是以樂伎被尊為“供奉”,且那曹善才祖孫三代都位列“供奉”,堪稱有唐第一音樂世家。
樂工雖被人輕賤,但一旦做到“供奉”,地位頓時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身受皇帝寵愛,往來也俱是王侯將相之家,可謂富貴尊榮、聲名顯赫。
這情形就如同後世裡歌手與歌唱家的區別,可以說一個樂工如果能攀上“供奉”大位的話,就等於一腳邁入了風流名士的門檻,除了人身獲得自由之外,更不會再任人輕賤。
除了李龜年這等男供奉之外,唐朝也不乏女供奉的例子,譬如玄宗朝同樣以歌唱聞名的許和子,再譬如以劍器之舞風靡長安的公孫大娘,都是以女子之身獲封供奉,從而登上了天下無數樂工仰望的巔峰。
只是此事說來容易,真要做起來……這普天之下凡有衙門就有教坊,樂工從業者不知凡幾,但許和子又有幾人?公孫大娘又有幾人?
何為巔峰?一人而已!
要想在萬千人中脫穎而出,最終登上這巔峰之位,何其難也!
這太難為柳眉了,自己是個男人,沒道理讓小丫頭去吃這常人不能忍受之苦。唐松撇開“供奉”這個念頭,迎著方別駕的目光沉肅問道:“在此事上我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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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覺醒,穿越者!
唐松撇開“供奉”這個念頭,迎著方別駕的目光沉肅問道:“在此事上我能做些什麼?”
這一問出口,方別駕看向唐松的眼神裡有著不加掩飾的讚賞。這才是他欣賞的唐松,若是一遇到困難便唉聲嘆氣,毫無風骨,那便是再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