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麼麻煩,也想到這裡來看一看呢。可惜是冬天,要是夏日,肯定是更好的,所以,夏天咱們再來一回,好不好?”
這種幼稚的言辭讓我下巴都快掉了下來,讓我久久無言以對。不過我還是在心裡鄙視了一下,古代這是什麼資訊量,居然認為西北方的沙漠是世界上陽光最好的地方?要是你哪天有幸去了三亞,看到那裡的陽光和沙灘,還不得當時就跪下哭啊?
可是任平生沐浴著陽光,唇角掛著愉悅的微笑,微微地眯著雙眼,似是有些陶醉到物我兩忘。我心中暗暗驚奇,還以為惡人都是怕光的,沒想到惡人也喜歡太陽,就像張老師一樣呢。
我想起了張揚紋在右肩的部落太陽圖騰,想起他微笑著說:“世界上有些東西,真的是像太陽一樣呢。”
太陽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溫暖,看來,對於美好事物的嚮往,並不因為這個人屬於光明或屬於黑暗而有所差別。想到這些,我不禁有些心生感慨了。
忽然肩頭癢了癢,卻發現是任平生手裡拿著一根沙漠裡的胡楊枝子,笑嘻嘻地輕輕戳了戳我。
“阿螢身上也有光呢,不是夏夜流螢的那一種。是很大,很亮的,讓人發熱的。”
“別扯淡!”我一把扯住那胡楊枝子,用力一掰,卻沒能把它掰折。
任平生縱聲大笑起來。
“沙漠裡的這種樹啊,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又臭又硬,又能裝又愛硬撐。冥頑不靈。死不悔改,也跟你一樣呢……”
任平生很愛笑,從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的笑看上去像陽光一樣溫暖,險險就可以騙過所有的人。可是我很清楚。我的五感 都曾拉響警報。提醒著我。這個人骨骼深處散出來的冷酷與血腥,甚至連他身上那好聞的檀香味都掩不住。
他的笑全部都是假的,假得可怕。可笑我初初見時還曾被他欺騙過。影。帝也有光明與黑暗之分,演技用來做害人的道具,那就真的是可憎了。
可是這一刻的任平生,裹著銀灰色狐皮裘,放縱地笑著,每一寸肌膚,每一絲頭髮都是愉悅的,沒有任何一點冰冷的感覺從他的體內溢位來。我忽然感覺他這一刻的笑好像是真心的,沒有任何偽裝,他是真的很高興。
“你抽風了麼!”我不客氣地打擊了他的興致。
“因為自由了嘛,真正的自由。”
“你欠了戎撫天八百吊了?”
“戎撫天”三個字倒讓他的神情掠過了一絲複雜。
“父親比你想象中要可怕。”他斂了笑,揮手示意我要走了,顯然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我感到非常納悶,因為我們不遠千里地從長安趕到大漠,走得很慢,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在這邊什麼事都沒有,就是為了站在這裡,讓太陽光這樣曬在自己身上。
難道從懸崖上掉下去,把腦袋也摔壞了嗎?
這一路,我又用軟的硬的直的歪的各種方法問關於聶秋遠的事,可他都是一句“玄武死了”搪塞過去,就再也不提。他的這個態度讓我更加確信他是說謊的了。
我只能這樣告訴自己,告訴自己因為任平生=騙子,任平生的話=扯淡,所以秋肯定還活著。就是因為任平生說他死了,他才更是肯定活著。
我不能去仔細思考任平生說過的話,因為他關於秋與鬼火五毒咒的說法,真的很有說服力。我的秋就是那樣的人。
我不能接受那個結論,所以,我不能去想。
我感覺我們是在漫無目的地行走,今天往東,明天往西,曲曲繞繞,隨心所欲。昨天睡下的時候,不知道今天的去向,本打算上山,卻因一餐河魚的美味而決定沿江而下。時光緩緩地流逝,不知不覺就從飄雪的冬日,進